“他不爱你了,你苦等两年之余,何时见有来信或人影?”
那些怨魂又在教嗦了:
“你仅知爱一人如何,却不知后果与结局,你有想过吗?你以为信笺与等待便能挽回,可两年来不过徒劳无功。”
黎谢起身,又一春了,他去等风。
有妇道:“你都不知道爱一个人有多难,一往情深不如两情相悦。”
可他就是喜欢一个人,这有何难?
他就是爱上了一个不会喜欢他的人,他心甘情愿。
今年的春日来得过早,才二月。
妇人又道:“何必如此,命中注定无需强求,你与他不过相识一场无后来。”
两年了,他还在等。
妇人欲言,忽有九色灵鹿破障来,逐清所有。
黎谢错愕抬眸,九色灵鹿?
有清风至,轻拂脸庞。
黎谢动了,追随着九色灵鹿,风起顺他边鬓。
春日无所有,清风携花香。
在长廊中,黎谢终于见到了他朝思暮想两年的人了。
风未停,春未老,柳斜枝。
清风八十里,廊中一归人。
杏花开了,那树杏花又开了,终于开了。
满树杏花开,仿若昔人归。
白清立于风中光下莲池前,过腰三千长发仍旧未束,奇异的宽袍长袖如千里河山,银纱覆双眼,隐约可看出是紧闭双眸不愿见人间红尘世,未微抿唇,未戴耳钩,略微抬首。
光中好似有一男子,极其模糊不清,却紧靠白清,应伸手将白清胸前的白发撩至肩后,好似半弯腰垂首,大抵是轻轻吻上了白清。
风依旧,不知愁。
春光打树,无风自动。
花月无论矣,即风亦足动人。
光消散片点,不如方才耀眼。
银纱脱落,白清终是睁开了双眼。
似感黎谢,侧眸一眼,如见异瞳。
左眼星海,右眼秋色,便胜黎谢此一生所阅尽一切
不过刹那,却似错觉。
白清缓缓眨了眼,无人可令他起波澜了。
黎谢已至白清身前,仅是五六步,用了两年。
他想,白清应说“许久不见,黎谢”的,些抬眸轻启唇道:“
两年未见,甚是思念,我来赴约了,黎谢。”
你归时正值江南杏花二月,眉眼间长风已止无波澜,来时虽稍稍迟了,却波澜不惊,许是心存花树,姿态如你亭亭。
青鸾立于栏上,垂首低眸。九色灵鹿于白清右首旁,抬头注视黎谢。
他伸手了,与白清擦肩而过。
“别碰我。”
那一刻,重逢的所有幻想支离破碎。
久别重逢又如何?不比一句和好如初。
时隔两年,太多物是人非了。
话音已落,饶是白清也微怔片刻。
杏花摇落,似雪飘舞。
白清轻阖眼,睁开双眼便多了分清醒,转身欲走。
对了,白清还是要走的。
黎谢纹丝不动,想着白清终要离他而去。
白清会去何处?他不知道。
黎谢又伸手了,不容白清反抗地再次咬上白清左肩。
白清素来衣着世实,可今日轻轻一扒,便扯下了半边。
白清那两年会经历什么?黎谢经历的两年已让他半疯魔了。
也不知为何,白清竟要跌坐在地,被黎谢接住了,是双手紧攥。
黎谢始终不敢伤白清,不舍得。于是咬得再狠厉,也未伤着血肉。
两年了,黎谢依旧如此。
不知白清经历了什么,居然垂首微喘,声音略显颤抖:“黎谢,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身旁。”
黎谢松口,照旧埋首于白清肩边,道:“你骗我。”
九色灵鹿上前一步,被白清眼神阻止,青鸾静如寒蝉。
他继续安抚着黎谢:“我就在你身边。”
黎谢抱得太紧了,生怕白清又离他而去般。
“你骗我,杏花不开了。”
“杏花开了,你去看看吧。”
“我不信。”
白清抿唇,呼吸一轻,终是撑不住,昏倒于黎谢怀中。
黎谢这才慌了心神,心跳极速加快,可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白清这两年过得如何,他只感到白清越来越虚弱了,心跳比两年前更为缓慢。
我脆弱不堪,你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是白清这两年来教会黎谢的第一个道理。
后来忆起的依稀有些许印象,那一日是二月二,杏花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