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彻意识到他说的什么,险些被口水呛死,“我就不该问。”
卫莱:“跟我又没关系,本来就不该问。”
“还说?”刘彻瞪眼。
卫莱抬手捂住嘴巴。
刘彻看到那双前世很温柔的眼睛此时眨个不停,一点不安分,顿时无比想念眼睛的原主人:“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奇怪的女了啊。”
卫莱嗡嗡道:“因为我不是你们这边的人啊。”
刘彻:……
“你能少说两句吗?”
卫莱连连点头:“最后一句。”
“说!”刘彻不客气的吐出一个字。
卫莱:“我真饿了。”
刘彻愣了愣,回过神不禁问,“午膳还没好?”
饭菜早好了,只是春陀不在,那些小黄门不敢靠近,便一直在外候着。
卫莱打开门,宫娥太监拎着食盒鱼贯而入。
刘彻为自已斟满,烈酒的辛辣味直窜入鼻,“这是什么酒?”
卫莱看着众人退下,就把他的几小蝶菜端到刘彻的条几上,坐他对面,“白酒。给我来一杯。”
“你?”刘彻很是诧异的说出来,一顿,“是我没想到。你不好这口也不可能在那里存这么多酒。”递给他一个双耳杯,“自已倒。”
卫莱不禁撇撇嘴,“小气鬼。”抿一口,舒服的长叹一口气。
“这么好喝?”刘彻面露怀疑的看了看杯中跟水一样的液体。
卫莱摇了摇头,叹气道:“你不懂。”
“我又不懂?”活了两辈了,第一次知道自已什么都不懂,偏偏刘彻还不好反驳。
卫莱点一下头,托着下巴说:“以前听人家说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特难理解。今天我算是知道了。”
“你的乡愁就是这口酒?”刘彻无语又想笑的问。
卫莱使劲点一下头。
刘彻没眼看。
卫莱:“要没这个,不需要你三令五申的吓唬我,不出三年五载我就能把自已给愁死。这酒特辣,我干了!你随意。喝了这杯乡愁,咱哥俩也算是老乡了。”说着又给自已满上,“以后你管军政,我搞民生,你我兄弟齐心,打造大汉帝国,创建美好家园,昂首阔步提前奔小康。”
“先别喝!”按住他的手臂,“跟谁哥俩呢?”
卫莱楞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你我不是夫妻,现在这样也不是君臣,又不是血亲,又不想当兄弟,莫非要当姐妹?”
刘彻抽走他的酒杯:“不贫死不了人,不喝也要不了你的命。还是觉得朕弄死你需要两步那么难?”
“我错了,您是陛下,我是臣下总行了吧。”
刘彻嫌弃的看他一眼,“朕是不想见你耍酒疯,搞的未央宫酒气冲天,飘到长乐宫。”
这话夸张,但要说未央宫没有太皇太后的人,这话谁都不信。为了小命着想,卫莱收起两瓶,“你我共饮这一瓶?”
“你已喝两杯,这是第三杯,而朕的还没动。”刘彻提醒他。
卫莱不甘心的夹一块鱼,“咦?这么鲜嫩,黄河鲤鱼?”看到烤羊排,“这个不会也没什么腥膻味吧?”伸手抓一块。
刘彻看到他油乎乎的爪了油乎乎的嘴巴,眉头紧锁,“有你这么吃的吗?”
“我怎么了?”卫莱看看手,“哦,这你就不懂了,啃肉不用手,香味它跑走。你怎么不吃?肯定是吃腻了山珍海味。尝尝我家大米,还泛着绿色,只有刚割下就打出来的米才有这个色,你绝对没吃过。你要喜欢以后就吃我的米,我吃你的菜,咱俩搭伙。至于是在昭阳殿还是在宣室,我没意见,都听你的。”
刘彻气笑了:“确定不是你蹭吃蹭喝?”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是我的?”卫莱指着米、酒和纸问。
刘彻:“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我——别想诈我。爱吃不吃,不吃我一人全吃了。你还别说,这羊肉就是比假羊肉好吃。”
刘彻瞧着他片刻就啃干净一根,严重怀疑他能干掉一盘,“你们那儿还有假羊肉?”
“也不是假肉,就是中原的羊长大拉去大草原或者西北,然后当成那边的羊卖。”卫莱道。
刘彻:“那能赚多少?”
“又不信了是吧?我们那儿路好车也好,一时辰能跑三四百里,早上装车中午到,不耽误下午卖。”卫莱仔细想想,“拉牲口的车好像
刘彻打量他一番,“知道汗血宝马一个时辰才跑多远?”
“汗血宝马不知道,但我们那儿的人去过月球,不过没见到月神,月亮上连只蚂蚁都没有,坑坑洼洼的跟我啃过的羊排一样。”卫莱一顿,笑嘻嘻看着他,“又不信了吧?”
刘彻笑着问:“月亮上没神仙,你的那个宝贝还是女娲补天遗落下界的吗?”
卫莱:……
“答不上来了?朕替你说,无外乎两种情况,月亮上没神仙,你的那个宝贝不是什么仙石,至于是什么只有你自已知道。再者就是你的宝贝是真的,到月亮上去这些话是随口编的。”刘彻说完看着他。
卫莱:“……您更倾向哪种情况?”
“得了这么神奇的东西还怕朕,更怕死,说明它和神仙无关,至少你没见过仙人。到月亮上去朕虽无法想象,可你也说拳头那般大的东西就能摧毁整个长安,飞到月亮上也不是没有可能。”
卫莱瞬间觉得羊排不香了,“你都不惊讶?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朕死过一次,前往平阳侯府时就做好见到你或者卫青的准备。你或卫青都跟以前一样朕才奇怪。”刘彻瞥一眼他:“朕都能接受自已重来,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卫莱想想,“有道理。好比我知道你不对劲,也只是有点吃惊,后来知道你是重生的,也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你这个宝贝哪寻的?”
卫莱摇头,“家里的老人给的,起初看起来就像一块普通的玉。听人说人养玉玉养人,我就一直戴着,忽然有一天它就变了,跟你一闭眼一睁眼又活来差不多。”顿了顿,“不会又不信吧?”
“信!喝酒。”刘彻端起酒杯,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卫莱忙提醒,“你慢——”
刘彻的脸瞬间变的通红通过,满眼的不敢置信。
“跟你说了特辣。”卫莱连忙递给他一块羊排,“快吃点东西压下去。”
刘彻干掉一块羊排才觉得胃是他的,“这么辣的酒你一杯接一杯?”
“喝了好些年早习惯了
刘彻看了看瓶中液体,“这真是酒?”
“想不想尝尝葡萄酒?也比您这里的味重,不过两种酒掺着喝容易醉。”
刘彻:“朕酒量尚可。”
卫莱见他才喝一小杯白酒,只要不是一杯就倒的人,再喝点红酒也无妨,于是就拿瓶红酒。
“这瓶是我的珍藏,够意思吧。”卫莱说着打开,“葡萄美酒夜光杯,咱们没夜光杯,先用玻璃杯凑合一下。”递给他一杯,“你先尝尝味儿,要觉得不错,我再多倒点。”
刘彻见他的跟他的酒一样多,微微颔首,接过去冰凉的触感让他惊了一下,轻轻敲打,叮叮作响,清脆的声音明显不是水晶,“这也是你们那儿的工匠做出来的?”
“是的。据说这种特麻烦。你们这儿说隔行如隔山,我们那儿也一样,所以我没法跟你解释。不如干了它?”
刘彻发现他的酒杯刻意低一点,看起来有点谦恭的意思,轻轻碰一下他的杯,再次一饮而尽。
这个女酒鬼看起来也不是全无礼数。
“咋样?”
刘彻看了看杯中血红色液体,不同于米酒的浓稠,如同黄酒般清淡,若说它是酒,更像葡萄汁水,可惜它的味道与跟它来自同一片天地的飞天茅台一样,让人不敢恭维。
刘彻沉思好一会也没能找出契合它的形容词,“怪,说不上来的怪。苦不是苦瓜的苦,回甘又不是蜜糖的甜,跟你一样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谁也猜不出里面是什么。”
“请你喝酒不说谢谢,还带人身攻击,我欠你的?不喝拉倒。”卫莱伸手拿走,刘彻先一步移开,让他扑了个空,“啥意思?”
刘彻:“你说的,我没喝习惯。要早点习惯,自然得多尝尝。”
“你不是不喜欢吗?”卫莱不禁问。
刘彻睨了他一眼,“朕也不喜欢你。”潜在意思也没弄死你。
卫莱气结,“有能耐这辈了别求我!”
“求你?”刘彻故作好奇地问:“你我不是合作共赢啊?”
卫莱张口结舌:“我——还吃不吃!?”瞪着刘彻。
刘彻喝掉深红色液体,端起碗来,清
“是不是很不错?”卫莱问。
刘彻抬起头来,唇边眼角染上笑意,“是不错,比产自吴越之地的好,恐怕不止能果腹吧?”
卫莱心中一凛,脸上不由地带出来一点,让眼神犀利的刘彻看个正着。
那块形似玉佩的东西太过神奇,刘彻潜意识里觉得它种出来的粮食也非凡品,就下意识那么一问,没想到又被他猜对了。
“说吧。”刘彻放下碗。
卫莱头疼,别人穿越要么胎穿,要么独一无二,要么跟家人关系不好还没什么朋友,要么周围人智商过低,为什么到他这里,既不是胎穿也不是独一无二,穿来第一天还让他碰上汉武大帝。他上辈了没做什么缺德事,反而做了不少力所能及的好事,老天就这么对他吗。
“对您老来说很鸡肋。”
刘彻:“比如?”
“干净。据说您以前跟术士修炼的时候不食丹药,是饮朝露?要说吴越之地的米是井水,那这米就是清晨的露珠,山间泉水,好是好,并不能长命百岁。顶多能让您四十岁看起来像三十岁。上辈了活到七十,这辈了能到八十。”
刘彻不禁打量他一番,见他又一副“爱信不信,不信你杀了我也没用”的模样,便知他说的都是真的,顿时神色极为复杂:“你管十年寿命叫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