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格抱着双臂,眼睛像是鹰隼注视着猎物一样紧盯着那个悬浮在奥托手上的金色匣子,不过他单是看着外表并没有分析出这个匣子的作用,不过他可是听说过天命的主教有能力打败一支内卫的小队,实力应该远在爱国者和他之上。
不过奥托这个为人处世的表现,赫拉格在这短暂的接触中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为人友善,和蔼可亲,至少是在人前表现的那样,深受自己的 部下爱戴和尊敬。对待陌生的人也是有那么一点友善。
不过,乌萨斯的新贵族覆灭,天命也肯定参与了这件事情,要不然新贵族不会没的那么干净。
赫拉格本身对那些新贵族也没有什么好感,那些人不过都是得到了权力的商人,在自己的领地上不断剥削着那些平民和感染者,想尽办法铲除旧贵族尽可能的扩大自己的利益,而且曾经多次还想要把手伸向军权。
在赫拉格为乌萨斯的最后一战,新贵族没有按照之前的约定及时将补给送至前线,他曾经派人三番五次的催促,那些新贵族也不为所动,迫于无奈赫拉格只能找机会与敌方主力决战,经过内卫的情报,赫拉格果断出击决战最终惨胜。
也就在这时新贵族集体弹劾赫拉格,说是三番五次武力威胁新贵族索要金钱和土地,大量受贿,在第二集团军安插亲信,延误战机导致了第二集团军损失惨重,甚至还曾经勾结过敌方主帅,理由是赫拉格手上的大剑就是敌方主帅给的……
这一件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旧贵族看到了一个可以打压新贵族的机会,纷纷力挺赫拉格想要将第二集团军拉进旧贵族阵营。
赫拉格就这样卷入了政治的中心,看着两派贵族的尔虞我诈,赫拉格不以为然,依然坚持着自己的信念。
直到
皇帝费奥多尔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讨好两派贵族,直接让赫拉格“功过相抵”,因为威胁新贵族的财产,被关入大牢。
然后两派开始落井下石,要求处死这个“无能”的元帅,内卫们不忍心看着为乌萨斯奉献了一生的元帅死亡,找到了一个长相相似的替身上了法场,元帅这才得以生还。
“元帅”就此隐姓埋名,消失在了乌萨斯的历史之中。
“主教阁下是要为我展现一下绝对的力量吗?”
赫拉格看着奥托只是简简单单问了一句,以奥托的性格他可不会在人群面前随意地与人做出一些与形象违背的事情,倘若奥托真的打算要处理掉他,来的人就不止他一个了。
“哈哈哈,老将军,你认为我有那种力量吗?”奥托大地右手慢慢放下来,虚空万藏漂浮在空中散发着光芒照在赫拉格的脸上。
“阁下的傲慢与轻浮已经告诉了我答案,可是我不清楚的是阁下对于这种力量的认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理解。”赫拉格有些苦笑,他知道奥托是想要让他加入天命,但是现在的他早就没有以前那样开疆拓土的勇气,只希望能让奈音好好地活下去。
“老将军,我只是暂时没有那种力量,以后的话我或许会让您见一见的,我现在呢只有一个问题。”
“阁下请讲。”
“你在阿撒兹勒诊所待了这么多年,希望尽可能的帮助其他的感染者,但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终究微薄,在乌萨斯这片广袤的土地上,不过是杯水车薪。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泰拉进行着一场变革?或者说是彻底解决矿石病?”
“……”
赫拉格的沉默也给了奥托答案,奥托浅浅一笑踱步走到了赫拉格的身侧继续说道。
“你肯定很想说泰拉这几千年以来,各个国家依然没有对矿石病的研究取得什么重大的进展,那又为什么整个泰拉的人们都在宣扬着感染者的危害与卑贱,甚至所有的国家甚至联合起来认同这个观点呢?要知道感染者大多数都是社会的底层,倘若将矿石病的危害大肆宣扬,这些来自底层的感染者首先会想到什么呢?”
赫拉格的面色变得凝重,皱起眉头在额上拧成了一个“川”字。
“平民知道了自己是感染者的话,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但是他们依然想要活下去,就会想尽办法来生存。然后拼尽全力维持住自己的工作……”
“等等,工作……”
赫拉格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猜测。
一般的感染者想要活下去要么抢要么偷,但是这样的结局无一例外的是放逐出去然后孤独而死,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进入工厂或者矿场工作,那里的环境非常恶劣,薪水很低,还会使矿石病加剧恶化,唯一的好处就是不在乎感染者与普通人,只要有劳动力甚至不限男女。
只要矿石病无法治愈,那些感染者永远都是被剥削的奴隶,这么做最终的受益人也只能是那些上流社会。
赫拉格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转过头看着奥托,只见奥托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两根淡蓝色的试管。
难道说……
赫拉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奥托,奥托只是报以微笑地对他点点头,轻轻地走到了赫拉格的身边,将两根试管放在了赫拉格的手上。
“你可以相信我,也不需要相信我。我见到过太多的不幸与苦难,这些并不算什么。我只是希望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地能有所改变,无论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否则你们永远会被困死在这片大地上,无法看向天空之外的事物。”
“指望那些还在继续“研究”矿石病的学者会把那种药剂送给感染者,倒不如我们自己来研究,很可惜药剂早就研制了出来却没有办法送给那些饱受苦难的感染者。”
“学医救不了泰拉。”
“当下的泰拉需要的是变革而不是传统,老将军。”
奥托说着一个人走到了阿撒兹勒诊所的大门前,为赫拉格只留下了一个白色的背影。
“老将军,诊所里面的孤儿和原来的医护人员我已经都安排好了,您的去留您自己决定吧,如果想要留下来,可以直接来到教堂里面找我,不过您只有一天的时间。”
说完奥托迈开步子就要离开,被赫拉格叫住。
“等一下,主教先生。”赫拉格已经换上敬语,仿佛是在等待着一个答案那样求知的眼神看着奥托。
“主教先生,天命为什么而战?”
“为世间的一切美好而战。”
等到奥托离开,在晚上那些士兵将所有的医疗设备全部搬走,赫拉格也为那些在诊所里的同一一送别之后,一个人攥着两根试管坐在椅子上沉思着,淡蓝色的液体映出了他金色的眼眸,赫拉格沉默不语。
曾经在监狱里的那个夜晚他也像这样沉思过动摇过,迷茫与彷徨充斥着他的内心。
这一切真的是天命主教说的那样吗?真的有这么不堪?其他国家早就制作出了治疗矿石病的药剂不公之于众,只是为了方便剥削那些感染者?赫拉格的心里有着太多的疑问了。
奥托说的话好像是真的,只是在结合那些“事实”上而言,听起来像是真的。
至于判断,赫拉格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还是有着自己的判断。
只要将手上的这两个药剂注射看看身体的情况或许就能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不过赫拉格害怕了。
他害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看到窗户外东边天边渐起的红色,赫拉格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最终他找来了一个注射器和一个皮筋,将皮筋扎在胳膊上,用注射器抽干了一个试管插在了青色的静脉血管上。
淡蓝色的液体被缓缓推入了体内,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赫拉格浅睡了一会。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伸手摸了一下脖颈上的晶簇。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