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五条老师真的被关进去了吗?”虎杖苦恼地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
狱门疆上的眼睛随即转动起来,渗出了一汪水,获得他惊奇的呼喊,“哇!它还会掉眼泪呢。”
“是啦。”我凑过去,“因为你的五条老师很难对付啦。”
“你看,对上他,连特级咒具都想哭了。”
“哼。”两面宿傩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虎杖的眼睛下方,轻蔑地张嘴说道,“打不过我,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更卑鄙的事情你都做的出来,居然还敢嫌弃我?
我眨了眨眼睛,突然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朝着宿傩嘴巴的位置怼了过去,换来虎杖的大喊,“呜哇,老师,你在干嘛!”
“呃哈哈哈哈......抱歉,悠仁君。”
我略带心虚地拉起袖子,边给他擦脸边道歉道:“我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给宿傩喂点泥巴吃,恶心恶心他。”
都怪五条悟出的馊主意啦!
五条悟(心音):“喂,明明你也很心动吧,现在怎么能怪到我一个人头上。”
“要不是你在我脑子里念叨八百回了,我至于付出行动吗?”我反驳道。
五条悟(心音)理直气壮地叉腰:“那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意志不坚定,太容易动摇了。”
我眨了眨眼睛,伸手揪了一把自己的胳膊。
“嘶......”五条悟恶狠狠地说道,“你再这样的话,我要报复回来了哦。”
“请便。”我面不改色地又揪了一下。
两面宿傩换了个位置,从虎杖的侧脸冒出,充满不屑地嘲讽,“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折腾到我吗?”
“可笑。”
被虎杖又一巴掌拍了回去,“你真的很吵。”
活泼的粉色头发男孩鼓起嘴巴,泥土的碎屑簌簌地从脸颊掉落,有的还顺着领口的位置进入衣服。
他拽着前襟,在原地用力地蹦起来,试图把身上的泥抖掉。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力度不够,还是衣服穿得太多,似乎还有一点没抖出来。
我略带愧疚地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悠仁,都怪我乱来。”
“让我帮你来抖泥土吧。”
说着,我伸出手臂,打算把他举起来。
他看了一眼我比他还矮三公分的个头,惊恐地抱住肩膀,“不用了,老师,我自己完全可以!”
我:“.........”
于此同时,一大群人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乌央乌央的,真的是一大片。
我粗略地扫了一眼,为首的是正在全力往这边奔跑的钉崎野蔷薇和伏黑惠,夜蛾校长,七海,真希也在,再往后一点的事扛着伏黑甚尔,慢悠悠地喝着酒走过来的禅院直毘人。
这些人都受了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伤。
剩下的就是些令人厌烦的面孔。
总监部派来的人,御三家派来的人。
大概是一听说五条悟没被封印,就忙不迭地赶过来了。
他们穿着浅色的干净长袍,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手指上没有一丝血渍和污垢,连鞋底都比其他人干净。
和周围横飞的血肉,倒塌的房屋,失去亲人的无辜人们,拼上性命战斗的咒术师们格格不入。
每个人在看清楚我脸的那一瞬间,都露出了大为震撼的表情。
“五条悟/老师,你怎么变成女人了!”
*
“五条悟,关于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犯下的这场罪行,你有什么需要辩驳的吗?”
以涩谷的这片废墟为中心,站着两个派系。
一个,是以总监部和御三家为首的守旧派。
另一个,可以勉强算作是站在五条悟这边的革新派。
被派到这里的守旧派的人,指着躺在一边的羂索,咄咄逼人地问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打算杀掉夏油杰,难道你也想和他一起叛逃吗?”
我扫了眼另外一边的人。
夜蛾校长看着我,似乎也在等一个解释。
“........”沉默了一会儿,我开口道,“不杀掉他,是因为夏油杰已经死了。”
我蹲在杰的身体面前,顿了顿。
过了一会儿,才终于伸手,把他的头盖骨打开,露出带着牙齿的大脑。
“就是这个。”我说道,“是某人占据了他的身体,才搞出了这场涩谷事故。”
“既然是这样的话。”对面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个解释而感到满足,继续疾言厉色地质问,“为什么不把他一起杀掉。”
“因为因为咒术界的高层里面有内鬼。”我低垂着头,合上杰的头盖骨,慢慢地把位置调整回去,“在没有问出内鬼之前,他不能死。”
“这个答复,你满意吗?”
对面不甘心地反驳:“可是,总监部下达的指令是,杀死特级诅咒师夏油杰。”
“那现在,这个指令被我否决了。”我抬眼,盯着来人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听懂了吗?”
对峙大概持续了五秒。
我并没有戴上眼罩,和五条悟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睛锐利地盯着他,沉默而又平静地在等待一个答复。
“........”他咽下一口唾沫,往后退了一步,“知道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我往他们到来时的方向扫了一眼,“不会滚回去回话吗?”
*
守旧派的人走了大半,剩下的零散几个,被挤到了稍远的地方去。
我觉得,现在和一周目开场被一群人围起来盘问的情景,有一点点相似。
但是又不太一样。
由于正主五条悟的缺席,他们显然都把我认成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女人的真·五条悟了。
夜蛾校长走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长发问道,“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了一下。
原本是应该把原本的解释掏出来再讲一遍给他们听。
又或者是再想一个全新的理由,反正必须把目前的状况给应付过去。
这种事情,我做过很多次,按理说,应该早就已经熟练了。
但是,好累。
真的好累。
一个理由都不想去想,一个借口都不想去说。
经过了好几场战斗,真人,羂索,漏瑚,宿傩,衣服上都是血,泥土和灰尘。
大脑在超负荷运作,有源源不断的信息在涌入,包括每个人的术式,身上的咒力残秽,凌乱的发丝和血肉模糊的伤口。
五条悟是最强,五条悟一定有办法,五条悟是所有人的依靠和庇佑。
可是原来,当五条悟这么累啊。
“悟,对不起。”我在大脑里对他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他的声音听起来一点都不疲惫,一如既往的可靠和不可靠。
因为在一周目的时候,觉得你是最强,所以心安理得地把包括津美纪被诅咒在内的好多事情,全都压在了你身上,让你去处理。
我和所有人一样,以最强的名义,霸凌了你。
最悲哀的是,我已经找不回当时的你去道歉了。
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对不起,五条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