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秉生打听清楚前往传送法阵的路径时也收拾好了行囊,他还贴心地替宿云澜买了新的盲杖。
“前辈,试试这杖子趁不趁手?”
宿云澜依言握住木杖,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淡道:“多谢云兄好意,不过,我还是习惯使竹杖些。”
云秉生倒也不强求,只道:“那依前辈看,我们何时动身为好?”
宿云澜闻言,答他一句,“明日一早。”
说着,宿云澜转头看向窗外,哪怕分明看不见,他仍是轻道:“起风了。”
云秉生虽是不明其意,却觉一阵清风拂过耳畔,他随着宿云澜的转向看向窗外,那天朗气清的好风貌,依言答道:“是了。”
宿云澜在想什么不是他能琢磨明白的,倒不如依言行事,总不会有差错。
第二日一大早,云秉生便敲响了宿云澜房门,一同前往传送阵所在的城镇。
可似乎,二人都未曾料到,百里之外他们的必经之路上,那连绵山峦中,正有修士筑起凡人止入的符咒。
为首之人高冠墨发,眸若霜寒,他抱剑无言,自有弟子禀告。
“师兄,阵法已成,可止无关人等入内。”
“走。”
他不多话,只提剑在前,向茂密深林中走去。
“是。”
在场弟子齐齐应声,跟上了师兄步伐。
他们万归宗弟子此行,是为历练,但也遵循万归宗立宗之本,福泽众生。
既然在历练途中遇着了妖物为祸一方之事,必不可能袖手旁观。
如今结阵入深林,一为捉妖,二为不伤及无辜百姓。
而他们为首之人,正是那霜雪之中亦傲然的身影——贺云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万归宗一行人入林愈深,同行的宿云澜与云秉生也在离这座山峦越来越近。
他们二人赶了一天的路,从朝阳未见到如今的暮色已现。
可较之于云秉生略显疲乏的容色,宿云澜跟晨起时的模样没有半分区别。
云秉生看他一眼,都不得不感叹,修士与凡人当真不同,赶了一天路他都快累成狗了宿云澜还悠闲得跟信步闲庭似的。
为了自己的身体考虑,云秉生看着渐沉的天色开了口:“前辈,如今天色已晚,这深林中又虎豹豺狼众多,我们要不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明儿天亮了再继续赶路?”
“不急。”宿云澜仍是那无波无澜的调子,“再往前走些,找个平坦开阔些的地界。”
“好。”见宿云澜同意,云秉生不由松了口气。
很多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在宿云澜身边多余,这人瞎了好像又没瞎,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是用得上他的,可宿云澜偏又拘着他。
而云秉生疲倦低头的间隙,他分毫没注意到,宿云澜蓦然抬起手,点点透明波纹自他指尖漾开,而后归于虚无,好似从未曾存在过般。
“走吧。”宿云澜收回手,又是那杵杖漫步的模样。
“我为您探路。”云秉生自觉走在前头,虽然说宿云澜走路基本不需要人扶也不需要人牵着,但山里杂草灌木丛多,总要有人在前面开道的。
宿云澜缓步跟在云秉生身后,竹杖轻点着杂草丛生的地面,虽说声响极轻,却让人在这静谧夜中听得分明。
云秉生后知后觉停下步子,抬头看向天边悬挂的明月道:“这山林,好生清寂。”
“是么。”宿云澜调子里依旧无甚起伏。
云秉生倒是习惯了宿云澜这模样,不过这样大一片林子,连声鸟叫虫鸣都听不见,难免怪异了些。
与此同时,山的另一面,贺云起蓦然停步,他翻手剑起,开口道。
“有妖气。”
贺云起这话让弟子们提起了十万分戒备,他们此番下山,修为最高也不过是云起师兄这个金丹期,要面对的却是可化形的大妖,压力可想而知。
贺云起感知着若有似无的妖气,不由蹙了眉,他如今还没有望气寻妖的本事,这感知也不过是隐隐约约,甚至判断不出方位来。
可他能感觉到,那妖并不是朝着他们方向来,也不是在往反方向逃窜,那是......
“有人闯进来了?”贺云起看向结阵的符修师弟。
几人听他这么一问,当即颤颤巍巍摇了摇头,举起手中的阵盘向他解释道:“师兄,并无。”
那就怪了。
贺云起凝眉思索片刻,当即结印查气明其方位,而后沉声道:“陈一秦芜随我走,其余师弟原地暂待,为万符峰的师弟师妹们护阵。”
“是,师兄。”众人依言听令,被贺云起点名的弟子亦随他一道御剑掠空而去,徒留剑芒残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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