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国皇帝为他们设了接风洗尘宴,宴上,君行舟饶有兴致地拈起一块糕点,瞧着如花瓣般层叠的糕点样式。
云秉生坐在和他相邻的席位,颇有些木然地望着这雕金砌玉的繁华,十里不绝的宫殿,灯火通明。
直至丝竹鼓乐之声传来,数位宫人抬着花辇行来,那花辇之上,女子一袭红裙捧花,舞姿灵动飘逸,长裙摇曳生花。
那柔婉婀娜的舞姿之下,是她一舞一跃柔韧有力,甩起的水袖与裙摆绽开大片色彩。
“好,好极!”上首的云有生率先鼓起掌来,群臣亦相继应和,场面一时热络了起来。
那女子回眸一笑,莲步轻踏,捧花献至云有生身前,柔声道:“妾献舞一曲,恭贺陛下,喜得良臣。”
是了,随着接风洗尘宴的,还有一道,封君行舟为启国国师的圣旨。
云有生将美人揽入怀中,开怀大笑道:“不知国师以为,珍贵妃这一舞如何啊?”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君行舟倒也不是奉承,这一舞的确极佳,不难看出这位贵妃是个练家子。
云秉生倒是望着珍贵妃,愈发眉头深锁。
君行舟看得出来,他自然也看得出来。
可,一个娇养出来的贵女,怎么会有不小的武功底子?
不待云秉生深思,君行舟拍了拍他肩,道:“走吧。”
“是。”云秉生倒也没摆什么王爷架子,随君行舟一道离了席位。
徒留群臣面面相觑,思索着这位新国师的地位,和陛下的用意。
真是狂妄啊,国师与王爷离席,甚至未曾知会陛下半句。
至于高台之上,拥着珍贵妃的皇帝,也不知他是没留意到此事,还是佯装不知,只抱着美人开怀饮酒作乐。
君行舟离席的缘由很简单,他不喜欢如此热闹的场合,尝了两块糕饼也不大合胃口,索性走了。
倒是跟着他的云秉生颇有些犹豫,道:“行舟,你要当这国师么?”
自入启国以来,一切都太如梦似幻了些,总让云秉生觉着不踏实。
君行舟步子稍缓,他道:“当与不当,又如何?”
“若是当了国师,你日后怕是多有桎梏,平素也多有不便……”云秉生自然清楚,君行舟此番下界的目的,他要是当了国师,行事只会多有拘束。
君行舟闻言,颇为讶然地停了步子,看向云秉生道:“为何?”
“国有国之礼法,何况皇兄这个国师定的仓促,他未尝没有自己的算计……”
这次,不等云秉生说完,君行舟就先开口打断了,他道:“这国师之位若于我有益,当上一当也无妨,可若是无用,那圣旨于我而言就是废纸一张,有什么阻不阻碍的?”
听他这么一说,云秉生霎时怔忡,片刻之后才猛地反应过来。
是啊,君行舟身为上界之人,又何须理会下界礼法。
何况,这国师当与不当,决定权从来不在他皇兄手里。
云秉生哑然一瞬,继而苦笑道:“是我愚钝了。”
枉他在修界摸爬滚打八年余,竟连这最基本的道理都摸不透。
这万界之中,哪一处不是强者为尊,只要够强,又何必遵循,下位者给更下位者制定的规则。
他竟然还担心,一个国师之位会束缚住君行舟。
一国皇帝君行舟都未必看在眼里,何况是区区国师之位。
君行舟倒是无谓云秉生如何猜想,他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既如此迫切给我国师之位,必然是有所求。”
“我倒真想看看,凡界君主,所求为何?”
修真界待久了,那等冠冕堂皇之词他也听多了,他还真想看看,被当做人族恶源之本的凡界,是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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