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君卿。”宴止仍是张狂做派,眼里常含三分笑。
“主上,府君。”君行舟颔首见礼。
颜淮望他一眼,略微颔首,仍是不大爱说话的模样。
宴止倒是自来熟得很,又看他好几眼,而后笑道:“又参悟了?不错啊。”
……是吗?
君行舟其实也没太注意,他是否境界更上一层楼,早在颜淮将一丝本源之力渡给他时,他的境界便已突破了修界所定的界限。
现如今,冥冥之中,他也能感受得到,那一丝,天地之力。
“对了,本座给你带了礼物呢。”宴止说着,掏了掏袖子,掏出一株赤红的花来。
看起来不像带礼物,看起来像路边随手摘的。
真相大抵也是接近于此的。
不过,君行舟认得那花。
“彼岸花?”
生于忘川河畔,死生之间的彼岸花。
“应该是吧?”宴止也不太确定,不甚在意道:“我在忘川旁边摘的。”
……这般要紧的事,他倒是说来寻常。
“多谢。”君行舟刚接过彼岸花,就听颜淮问道:“你受伤了?”
“……是吗?”君行舟眸光微闪,被颜淮扣住手腕撑开了手。
此刻,他才发现,右手手掌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何时受的伤?
君行舟没太注意。
难怪挖那坛酒时,刨开的泥上沾着点点落红,他还以为,是些红泥呢。
颜淮听他这么说,莫名有点沉默,这么深的伤口,再深些整个手掌都要被切断了,君行舟竟然没发现。
可颜淮望向君行舟时,对上了一双温柔而沉郁的眼。
他清凌凌的眼底弥漫着的忧郁,似驱不散的雾般,在沉寂中蓄积。
一时间,几欲出口的话被颜淮咽了回去。
颜淮在伤口上撒了些药粉,复用纱布缠住,嘱咐道:“这伤口有灵力残留,若不用药,愈合不了,你切记每日换药,不要碰水。”
颜淮说着,又递给君行舟一个瓷瓶,继续道:“清洗伤口用这个。”
“好。”君行舟应下后,抬眸看向颜淮,淡笑道:“多谢府君。”
“不必。”
不必言谢。
君行舟懂得颜淮的话外音,便也不再多言。
离开前,他听见宴止悠悠与颜淮道:“忘川河水,也该重新流淌了。”
无归处的亡魂,困在幽冥界一年年,终成祸患。
而现如今的幽冥界,哪怕是外围,都已经被黑气全然笼罩。
夜聆雪仍是一袭黑白衣饰,抿起的笑又轻又柔,是一贯的柔婉姿态。
可她长相着实明艳大气了些,做出这温婉模样总有些莫名的违和。
夜聆雪轻抚着鬓边白花,问道:“道君何时归来。”
近日来,尘非昨夜不在幽冥界,此方结界也显得愈发岌岌可危了起来。
不少人对此心焦不已,道盟也调派了愈发多的人手前来镇守幽冥界,就连夜聆雪这避世之人,也来了。
更听闻,道盟设伏君行舟,全军覆没,唯一苟活下来的云别剑尊,如今也废了一身修为,疯疯癫癫。
如此看来,君行舟的实力不容小觑,魔神更是隐匿其后,瞒藏极好。
思及此,夜聆雪不由得弯了弯唇角,又听下属道:“尚需得一月有余。”
“足够了。”夜聆雪摘下鬓边白花,扔进无边的黑暗里,淡道:“破阵吧。”
是日,秋至,尘非道君取剑未归,幽冥界万年阵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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