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铺子的香气熏的人直恶心,阿谣轻抚着自己的胸脯,看着疾驰而逃的易老二嘴角咧开淡淡的笑容,她悄悄藏在嘴巴里的微型跟踪器已经跟着易老二前往真正的目的地。大概是得意的让人忘了形,咧开的幅度略大了点,这肿起的脸便开始火烧般的疼了起来。阿谣双眼噙着泪花,从路边租了辆小型汽车,悄悄跟在易老二不远处。
要从他手下这样名正言顺的逃出来,再滴水不漏的把追踪器塞到易老二身上,可不得多谢政府的巡逻军可以给她这样的契机嘛!
易昌昔,这名字多好听啊,谁会想到如此书生意气的名字会和这种罪恶滔天的人贩子搭上边呢?
租的这辆车子棚顶有些漏风,夜晚的风惹的阿谣头皮发麻,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动作略大些时会扯的左脸火燎燎的疼。眼看着易老二的车子越开越偏,阿谣的心不免打起了鼓,谁会往这么冷门的地方走啊,万一被易老二逮个正着,连呼救都来不及人就噶掉了。
大概开了两个小时左右,追踪器显示易老二的车子已经停止前行,阿谣连忙跟了上去。间隔了十分钟左右,阿谣便找到了易昌昔遗弃在路边的车和他丢掉的外套,好家伙,心思够缜密的,这招金蝉脱壳属实超出了阿谣的预想。
易老二换了车以后直奔陈寻新的实验室去,夜长梦多,货得赶快送出去,放在自己这里总归不保险。
按照平时的路线,从实验室的地下车库走,货物也从那边直接运到楼上。奇怪的是,平时灯火通明的实验室此刻漆黑一片,全靠汽车灯发出的光亮为他指明前进的路。
易老二牢记陈寻新的话,所有货物必须包裹严实,不可以看到实验室的内部路线,包括易老二自己,也不许窥探其他路线,不可以随意乱走。所以,即使合作这么多年,易老二对这里都不算熟悉。
走廊里实在昏暗,易老二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一手举着打火机照明,一手拖着装着两个男性的麻袋,艰难的一步一挪。
“该死的陈寻新,灯也舍不得开,富时大鱼大肉,穷时抠抠搜搜,一点也不懂得均匀分配。”
“父亲和大哥在的时候他俩支使我,他俩走了以后臭老三支使我,吃喝玩乐享福的时候谁也没想到我,一有活了全找我干,我欠你们的啊?”
“老子难道就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老子难道就不想光明正大的做人?那个烂教授每天摆着一副死鱼脸,看不起我别用我啊,求你用我了?”
易老二压低了声音怒骂着,今天的心情真的是糟透了,碰到的都是惹不起的精神病。
这俩男的体重不轻,累的他出了一身的汗,浸湿了刚换的衬衫。
正靠在墙上想缓口气,便看到陈寻新推着小羊从黑暗中穿出。
“陈教授!”易老二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
“你怎么来了?”陈寻新的语气里掺杂了几分不悦,毫不客气的问道。
“我这儿新到的货,想着您这肯定急用,这不,先给您送来了,都是顶好的、身强体壮的。”易老二连忙拖着麻袋往陈寻新的方向挪去。
陈寻新顺手开了走廊的灯,为众人照明。
“我这的情况你应该也听说了,我没有多余的钱买新货,劳烦你白跑一趟。”陈寻新摇着头拒绝了易老二后面的动作。
“您别啊!这么健硕的年轻人现在可不好找,我来都来了,您怎么着也得给我一个面子啊!”易老二恭敬的握住了陈寻新的手,试图求求情。
“你也看到了,我连灯都舍不得开,哪有钱支付给你,说不定你下次来,我们都打道回府,一拍两散了呢!”陈寻新低着头讽刺了自己几句,行到此处,前路已经出现。
“您看!”易老二指着轮椅上的小羊说道:“他都这个样子,可能撑不了多久了,不然您再换换目标?”
“哟,您生意算盘打的真响。”小羊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
“这样吧,按照之前一半的价格结算,这两个我都收下,怎么样?”陈寻新开口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以他目前的条件来说,给出一半已经是极大程度的退步。
易老二整个大无语,他们辛辛苦苦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到处采货,用一半的价格来购买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最近势头不对,他们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再出来干,这场交易一定黄摊子。
“陈教授,眼前你们有困难我能理解,你和我合作这么久,一时的不如意不算什么,今天确实唐突,一半就一半,成交。”易老二的心里骂了陈寻新几百遍,嘴上还得客客气气的。
“你们空口白牙,就断了别人的命,拆了别人的家,晚上睡觉睡的安生嘛?”小羊懒懒的靠在椅背上,侧着头看向易老二。
他的话像是刀子一样扎在易老二心上,断了别人的命,拆了别人的家,真的会睡得安生吗?易老二的目光与小羊相对,仅仅一秒便心虚的移开。
“不好意思,晚上是我工作时间,我一般白天睡。”易老二半开着玩笑,赶快低头去拎麻袋,把他们送到那个房间去,那个葬送了无数人性命的房间。
如果说陈寻新是取人性命的刽子手,那易老二就是引渡亡魂的押送官,他可以随时决定某个人的未来。
陈寻新示意小羊闭嘴,便推着小羊回到了他自己的屋子。
在通往手术室的路上,有一条路可以直通地下车库……那就是易老二进来的路线。小羊默默记下了易老二刚刚的位置。
夜晚的虫鸣蛙叫此起彼伏,潜藏在乌云下的明月在呼唤声中显现真身。
阿谣开着车子在易老二消失的地标附近搜索了很久,可是仉川嵇的道路四通八达,随便一个岔路就可以绕出几十公里,这样找下去,得找多久啊。
“阿谣别泄气,一定能找到他的,一定可以。”眼里的泪水呼之欲出,压抑了这么久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她将头贴在方向盘上,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