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他只是单纯的想窃脂族金基因实验成功吗?”昕雨端坐在审判席上,将在座的诸位扫视一遍。
“我不清楚。 ”小羊再次回答道。
这事他的确不清楚,关于实验室和陈寻新的只言片语都是从恩由口中听到的,陈寻新很少直观的和他谈一些深层次的东西。
“在被囚禁期间,你可有见过被告席上的其他人吗?”昕雨指向被告席的所有人,期待的目光看向小羊。
小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易昌昔与源景研究所全体研究人员我都见过,其中与石信洁教授、陈寻新教授相处最多。”
这些名字在他心里喊了一遍又一遍,深深刻在他的脑海,他时刻提醒自己永远不可以忘记这些伤害他们的人。
“在被绑架后有见过其他受害人吗?”昕雨继续追问。
有见过什么人吗?
见过的!
在那间小小的房间,与他一起关着的,还有二十多人,二十多人挤在小小的屋子里,相互慰藉,相互打气。那个小女孩,穿着一条漂亮的裙子,裙边镶嵌一周圆圆满满的珍珠,大大的眼睛里噙满泪水,趴在那个孕妇怀里,害怕的叫‘妈妈’。
他想到这里时,喉咙里是好似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的讲不出话来,他停顿了许久,眼底如染了血色一般,变得通红,眉眼之间泛起戾气,他的眼神像是愤怒,又像是悲伤,夹杂着深切的恨意,一字一顿咬着牙齿,低低地挤出几句。
“是的,审判员,二十几位公民,在源景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强行注射了某种药物后,几乎同时间死在那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话音一落,几位审判员再次交头接耳,像是在讨论什么。
“再次向小羊先生提问,请问你,为什么恩由在源景研究所遭受着生命威胁,而你除了腿有点受伤以外没有其他安全问题?”昕雨继续提问。
小羊没想到会问这种问题,一时有些晃神,难道是因为民间流传的八卦新闻吗?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审判上?
眼前突发的情况让他手足无措,他一时想不到要如何去应对,他理解的审判应该只围绕在源景案本身,不成想竟然会受到民间百姓的影响。
小羊呆愣在原地,眉头紧锁,眼神茫然的看向原告席的阿谣。
站在几米外的阿谣同样被弄的一头雾水,她听了吴井涛的话放弃了外界舆论的力量,没想到居然有心怀叵测之人利用自己的软肋将小事化大。
“小羊先生,请你如实回答。”昕雨催促道。
小羊赶紧回过神去,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要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审判员,陈寻新教授在囚禁期间禁止我与外界接触,所以我并不清楚当时外面发生了什么,经过陈寻新教授转述,我才知道恩由为了让我在源景研究所活下去,用自己的生命与陈寻新教授做交换,才让我有幸免于后面的实验。”小羊认为真诚才是必杀技,只要一切都是真情实感自然无所畏惧。
阿谣的眉头轻轻皱起,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疑惑,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恩由一直和小羊一起被囚于源景研究所,自己意外又救恩由一次。
可是为什么那么巧合,恩由前脚刚走,后面小羊就跟着失踪,难不成真的是他们俩个计划好,要一起离开的吗?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易昌昔,将他们绑架到源景研究所,而如今,小羊亲口承认,恩由为了救他,愿意一命换一命,保下一个相交不算深的小羊。
刚刚小羊说出的话如石子般敲在她的心上,令她短暂失去思考的能力。
“你与他同为被绑架人员,他为什么救你,他有什么资本作为交换可以救你?”昕雨严肃道,他的目光凌厉,紧紧盯着小羊的眼睛。
“我不知道,我没有在那之前见过他,等到陈寻新教授将消息转述给我时,恩由已经躺在床上生死一线……”小羊用力捏紧手指,心底不自觉涌起一阵恐慌,这样下去对恩由和自己都很不利。
他强忍住汗毛倒竖的感觉,努力咽下因为恐惧而不断滋生的口水。
“你是否和陈寻新达成什么交易,让他替你圆谎?”昕雨的问题咄咄逼人,压的小羊险些喘不上气。
“在被囚禁期间,源景研究所出现资金问题,有一段时间所有的实验被迫暂停,那段时间里我和恩由得到休养,原本虚弱不堪的身体逐渐恢复成健康状态,也是在我们恢复好的那几天,陈寻新教授应该找到了第一笔钱,所以短暂性的重启实验,可是当时的结果不如他意,面对资金短缺这种现实问题,他被逼无奈,只能选择一个人继续实验,将为数不多的钱砸在一个他认为更有可能帮助他完成实验的人身上——恩由,或许也如他所讲,是恩由主动提出用他自己换我一命,但是我个人认为,这只是陈寻新教授惯用的伎俩,用恩由的命牵制我,让我不敢心生异动。”短暂的大脑短路后,他的智商再次上线,这些都是手段,如陈寻新对他们,如政府对所有人。
小羊的话说出口后,昕雨暂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头看向了李禁和冯四杰。
二人齐刷刷的向他点了点头,表示小羊所表述一切均有迹可循,在刑事调查和物证调查中都有文件可以支撑小羊说的资金链断裂的说法。
冯四杰识相的走到审判员身边,将实验所需仪器使用记录和电力使用记录从那厚厚的文件里找了出来,摆在明面上。
“好的,谢谢小羊先生的配合,辛苦了,你可以稍坐。”昕雨伸出手去,示意小羊可以坐下休息。
小羊暗自松了口气,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说不紧张是假的,他对自己刚刚的发言感到满意,总算没有给自己丢脸吧!
他再次看向阿谣,默默注视着她,眼中柔和的光芒似乎可以融化这世间所有的冰雪,很久不见,她怎么瘦这么多?
只要望着她,他的心便如同找到了归处,充满宁静与安生。
也许是感受到他浓烈的爱意,阿谣终于愿意直视他,他们的目光在此刻交错,两双眼睛中都有一片湛蓝的海洋,透露出对彼此深深的眷恋与想念,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只有彼此缓缓绽放的爱意在慢慢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