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身上的伤哪来的?”
小羊身上的鲜红色液体格外显眼,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带着铁锈般的金属腥味,刺激着人的鼻腔和喉咙。
“那个重明来找过我了。”
小羊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急太快,他根本没反应过来,一切不过是出于本能的自卫。
“重明玉上来找你?”
恩由暗叫不好,小羊就是石快钱的事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重明未免太心急了。小羊窃脂族的身份也就暴露在宏国高层视野中,只怕是要大难临头喽。
“她自己认错了人,还怪我骗她,叫了一大帮人来杀我,人太多了我打不过,就……就把翅膀唤出来了。”
小羊有些心虚,很久之前恩由就和他说过,窃脂族的一切在宏国属于禁忌,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如今这样,只怕是再无宁日。
“她把你认成了谁?”
恩由更关心重明究竟有没有告诉小羊他的身份。
“不知道,她也没说清楚,一共也没说几句话,突然就生气了。还说什么封蛇藤,问我拿没拿到封蛇藤,封蛇藤是什么东西?”
一大早被人揍,结果这一切后果还得自己担着,小羊真是没来由的窝火,要不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呢!
“你这一身的伤都是她手下弄的?”
恩由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落地。
“他们人多,又拿着刀,个个凶猛如虎,我多少挨了几下。”
小羊可怜兮兮地将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展示给恩由看,眼中满是委屈和痛苦。
“你在仉川嵇时听说过封蛇藤吗?”
恩由从柜子里掏出一瓶碘伏,小心翼翼地帮他把伤口一一消毒。
小羊略加思考后摇摇头。
恩由的眼神晦暗不明,小羊反复看了几眼也没猜到他在想什么。
“刚刚动手了那些人,都死了吗?”
恩由问道。
“我后悔了,刚刚我没下死手,顶多重伤。”
小羊老实的回答着。
“后悔什么?后悔和他们动手,还是后悔没下杀手?”
恩由的眼神犀利,毫不避讳盯着小羊。大概几秒,觉得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便缓和了语气:“重明不会让那些人活下来的。”
“啊?为什么?”
小羊一脸疑惑,仿佛心中充满了无数个问号,直勾勾地看着恩由。
“重明想换了这里的天,可她是她,宏国是宏国,就算暂时站在一起,也改不了她是母国是爻山这个事实。她知道的,未必希望其他人都知道。只是你我之后要受她掣肘,明枪暗箭怕是防不胜防喽。”
恩由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包药粉,轻轻地将其均匀地洒在已经消过毒的创口上。这看似轻柔的动作却带来了难以忍受的剧痛,小羊立刻被疼得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她都要杀我了,难不成还会替我们瞒着?”
小羊咬紧牙关。
“不是替我们,是替你,和她自己。”恩由若有所指的指了指小羊。
“喂,你说什么呢,你别胡说,我可不是见异思迁的人,等我在这里安顿下来,还是得回仉川嵇接阿谣来的。何况那个重明有家有室的……不对,她有没有家室我都不会和她有关系,等阿谣来了你不许和她乱说啊!”
小羊面色阴沉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恩由正在上药的手,并用力攥紧,仿佛要将恩由的手捏碎一般。
恩由玩笑般甩开他的手,仅仅是几句谣言就受不了,若是来日一语成谶,岂不是要疯魔了?
“她捏着你是窃脂族的把柄,却不会上报给胡泽,就是要你我为她尽心做事。若被胡泽知道了我们现在的身份,恐怕离死就不远了。”
恩由继续对着他的伤口铺撒药粉。
“那些人……就这么被杀了?死了那么多人,政府不查吗?”
小羊歪着脑袋看垂着头的恩由,若视而不见,那两界政府间行事果真一致。
“谁说他们死了?”
恩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可你刚刚不是说他们活不了了吗?”
“他们只是在生理上死去,可在社会上还活着。”
“大早上你没睡醒,在这打佛偈呢?”
“他们的名字会继续在社会上活动,虽然没人见过,却实实在在留下了足迹。不就可以称为是‘没死’了。”
恩由一边解释,一边将药物收好的放回原位。
“这样也行?”
小羊在仉川嵇见的手段还是太少了,一点点运作就能让他寻思好一阵。
“麾下楼经常这么干,这手段再熟悉不过了。”
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他在麾下楼可没少看,那些玩弄权谋之人,何曾把手下当人看?屈居人下者,必为人鱼肉任人宰割。生生死死向来做不得主,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他们什么都有了,却忘了怎么把人当人。”
小羊对这些人的厌恶都写在了脸上。
“是啊,总有人轻视别人的命。不过重明对我们似有所求,暂时应不会痛下杀手了。”恩由拍拍小羊的肩膀,以作安慰。“还有,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抽空好好修炼一下,在仉川嵇我是见过你能力的,不应在我之下,怎么会被一群普通人逼到不得不用翅膀迎敌呢?若是今日碰到的是宏国嫡系掌权人,咱俩的祖坟都得让他们挖出来。”
恩由这段时间也懈怠了不少,果然呢,人一到了舒适无争的环境里就会短暂失去思考的能力,在长监涌躲避陈寻新抓捕时,虽然环境恶劣了些,可他一直在暗戳戳的练习控火与力量的提升,反而是回来以后,再未上进过。
“在仉川嵇就躲躲藏藏,现在还要躲躲藏藏,都怪陈寻新那个臭老头,把我变成窃脂族,到哪都被人惦记。”
小羊气急败坏的踢了桌子一脚,不知是太用力的缘故还是桌子本就年久失修,桌子腿竟直直的断裂开。
若不是恩由一手扶住,怕是要砸中他们二人的脚。
“你别激动。”
恩由已经想象到老赵那张严肃的脸在质问他对这张桌子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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