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
刚落地陆北珩仿佛就被这寒潮精准偷袭,止不住地咳嗽。
而他身边的叶蓝溪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雪国精灵回家遛弯似的。
为了让叶蓝溪忘掉国内的糟心事,陆北珩推掉了行程,带她来到了芬兰。
他们要去追寻传说中的极光。
夜幕之下,他们抱紧了对方裹在同一条毛毯中,相互依偎着,叶蓝溪总是被陆北珩浓重的鼻音和说话间哈出来奇怪形状的雾气给逗笑。
不知经过了多久的漫长等待,天幕之上突然显映出点点奇幻的光影,而后逐渐形成梦幻般的景象。
叶蓝溪兴奋地拍了拍身边有些精神不济的陆北珩,“阿珩,快看,极光!”
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陆北珩勉强睁开双眼,看见神秘而幽幻的极光时终于集中起了精神,看着叶蓝溪已经雀跃着拿出手机对着天幕一顿拍摄。
他就站在她身后,拍着仰望极光拍照的她。
叶蓝溪激动地发去了视频通话,郑南初没有接通,而宋书韵和许相宜的脸庞都出现了,叶蓝溪兴奋地向她们招手,并向她们展示着此刻的天空,“姐妹们!我真的看到极光了!”
许相宜说不出话,笑着在屏幕里对她比着大拇指,而宋书韵惊叹着极光,而后凑近看着屏幕里的叶蓝溪,捂着嘴对她笑道,“蓝溪,看你身后。”
叶蓝溪回过身去,陆北珩早已在她身后单膝跪地,许是因为戴着手套不方便拿戒指,他赤裸着双手在天寒地冻中紧紧攥着那枚戒指,像是赤诚着捧出了一颗真心。
“蓝溪,我从来都不需要你来追赶,因为我早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向你靠近了。”他的双手已经被风吹得通红。
“蓝溪,我心依旧,未来也将矢志不渝。”极光之下的陆北珩好像从梦境中走出来的人,让叶蓝溪无法辨清此刻是否真实,“都说看见极光能许愿,那你愿不愿意许我这样一个愿望?”
叶蓝溪睫毛上仿佛沾上了冰晶,随着她的眨眼忽闪忽闪的,她沉默着把围巾取下上前包裹住陆北珩冻红的双手,将他扶了起来。
“对不起,我...”极光见证了叶蓝溪付出最高勇气的剖白,“我不能答应你...我...我其实早就患上了抑郁症...”
“什...什么?”陆北珩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我现在...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堪,感受不到开心和笑的力量,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和无意义。”叶蓝溪放开了陆北珩的手,“阿珩,谢谢你让我感受到喜欢和爱,但到此为止吧,这份喜欢和爱已经炽热得让我觉得我不值当,我不想让你也最终感受到这样的不堪。”
“就让这一切停在最美好的时刻,谢谢你的极光,我们...分手吧。”
陆北珩的脑中仿佛是雪山崩裂,他错愕地追着一步步退离的叶蓝溪,却被她制止。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之中,他猛地俯下身子,抱着那条围巾咳得昏天黑地,双颊经历寒风的呼啸一会冰冷一会又是发烫。
叶蓝溪不知道是如何离开那里的,等到她环顾四周无人的雪景时,才如大梦初醒般顿悟,又是只剩她一个人了啊。
以后应该也只有她一个人了吧。
手中攥着的手机突然震动,叶蓝溪懵然地举起手机,原来是那个视频电话还没挂掉。
屏幕中,许相宜正比划着手势,叶蓝溪依稀能辨认出这些涵义,而宋书韵早已开口说了出来,“我想你们了。”
温热的眼泪划过早已冻僵的脸庞,叶蓝溪捂着冻红的鼻子遮掩着哭腔道,“我也想你们了。”
陆北珩躺在酒店里整整发了三天的高烧,等他终于打起精神时,却发现叶蓝溪早已没了踪影。
他着急地收拾行李回国,却依旧找不到叶蓝溪。
她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无从寻起。
酒吧里的一个VIP包厢里,庄淮禹赶到的时候,魏泽霖和唐宋一左一右坐在陆北珩身边,苦哈哈地陪着中间那个为爱消愁的醉鬼猛灌。
又是一大杯猛地灌下,饶是好脾气的魏泽霖都忍不住掐死唐宋的冲动,“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什么极光下的浪漫求婚,怎么直接给人整分手了。”
唐宋心虚摊手,“我怎么知道啊,当时极光下求婚真是我的终极plan,谁知道陆哥用直接适得其反了。”
为了让陆北珩少喝点,唐宋神神秘秘地掏出了自己准备的终极武器,格外狗腿子地献宝给陆北珩。
《深情陆少的99次求婚》
喝得烂醉的陆北珩看见这标题忍不住咬紧后槽牙,没等他动手,魏泽霖和庄淮禹就已经先把唐宋拖到一边手动下线了,“你能不能整点靠谱的,你咒陆哥要求99次婚才成功啊!”
被暴捶的唐宋又倔强地伸出手,“我还有办法!”
“蓝溪去了哪里,南初肯定知道啊。”唐宋调戏的目光转向庄淮禹,猛拍他的肩膀一肚子坏水道,“庄哥,为兄弟两肋插刀的时候到了。”
庄淮禹:......庄的沉默,震耳欲聋。
瑞士。
这是庄淮禹不负使命,使尽浑身解数得来的血汗情报。
叶蓝溪今天收到了一封陌生邮件,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首歌,旋律和曲风一下便踩中了她的心巴,但是...
Thank you very much, but I don't sing anymore.
叶蓝溪如是回复这封邮件。
而后她如常出门溜达,起初许相宜邀请她一起去佛罗伦萨,但她最终还是选择自己来到这里。
她的住所边就是大片的山原草野,阳光正好草野上有许多人躺着,她也自己寻了处僻静的地方坐下,身后就是呼啸着驶过的红皮火车。
荒原小道上,有一支奇怪的乐队边奏着音乐边靠近这里,他们有人坐在羊背上吹着牧笛,有人穿着一身熊玩偶服弹着吉他,有人身上挂满了鼓用棒槌满身子乱敲。
那支乐队走着走着便驻扎在了草野上,小羊咩咩叫着在他们身边啃起了草,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叶蓝溪就坐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位置,听着他们不成调却又奇妙融合在一起的乐声,感到一阵恍惚。
不知何时,那只玩偶熊走向了她,向她伸出熊掌,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将她拉到了乐队中,费劲地把吉他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挂到叶蓝溪身上,熊掌笨拙地鼓着为她使劲加油。
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叶蓝溪实在是被赶鸭子上架,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拨弄着吉他,一段旋律悠扬而出。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随心弹出来的那段旋律不知不觉成了今天早上刚看到过的那首曲子。
真是有点不好意思,明明才拒绝了别人的曲子,却在背地里偷偷弹上了。
不过叶蓝溪也随心了,这段曲子得到了周围人的一致赞叹,她不由得就哼唱了起来,那只笨拙的大熊在她身边更加欢乐地扬着熊掌,而四周的人也被大熊鼓舞,对这位东亚女孩纷纷赞扬。
这支奇怪乐队的表演临近尾声时,那只玩偶熊蹲在叶蓝溪面前,将一只神似戒指的玩具手环套上叶蓝溪的手腕。
叶蓝溪有些不知所措,那位又骑到羊背上去的牧笛牛仔对她道,“Madam, it's a gift.”
她微笑颔首,不知为何这只蹲在她面前的大熊有些依依不舍。
今天我终于把戒指送到了她的手中,尽管她不知道那是我。
——扮成大熊的陆北珩于瑞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