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押着货物先行,我后面会追上!”
心有计划的虞杳,在城门口看着排成一长串的货车,对秦沐和柯丞他们吩咐。
“公子,万事当心!”
冬季江面结冰,他们只能走陆路,这也意味着多了许多未知危险;
因此,负责押运货物的秦沐等人,也无法脱身陪虞杳一起。
就是柯丞,见虞杳没有要留下他的意思,也没有主动开口。
虽然他们有四五十人之多,可半路真遇上土匪,要看顾这么多货物和马匹,也是够他们喝一壶的!
知道他们一个个的担忧自己,虞杳挤出一丝笑容宽心道;
“放心,我不会有事儿!”
秦沐和柯丞齐声开口;
“公子保重!”
“启程吧!路上一定小心,若是遇到棘手麻烦,首先要确保人你们自身安全,货物都不重要!”
虞杳一直坚信,只要人在,一切都会有!
这话虞杳虽然说过多次,但秦沐,柯丞等人听了依旧感觉窝心,浑身温暖!
一长串载满货物的马车,停在城门外路边儿已经够惹眼了,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虞杳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怀里揣着睡声呼噜的十五,混入人群再次进城。
进城后,虞杳又在民居附近的一条街市转悠了一圈,填饱肚子后,一边闲逛,一边来到位于邻街的廖府,盯着紧闭的大门若有所思。
在暗道里听到和汲貆秘谈的那位廖大人,不出所料,便是这廖府的主人——廖谭与!
据虞杳打听的消息显示,这位廖大人乃常青知府,为人算不上多好,但也不坏!
为官谈不上清廉,但也说得过去!
就这么个不出挑,也不落下成的人,却有个极大的爱好;
好色!
听说,这位廖知府的后院儿,光妾室就有十一位之多!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数字!
一个不大不小的知府,能养起十几个妾室,想必家底也不一般!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常青乃富庶之地,且商业极为发达,光各个商行一年的孝敬钱,想必廖大人都花不完,若他再费心钻营些别的门路,白花花的雪花银,不就比流水来的还快么!
在廖府外逛了一圈儿,查看好地形,虞杳这才进了对面的巷子,打算抄近路回客栈休息,并好好准备一番接下来的事!
然而,才走几步,她敏锐的察觉到身后有‘尾巴’!
为了不打草惊蛇,虞杳脚步如常继续前行,只是被羊皮帽遮掩的那双美眸,却充满冷锐之气,且全身戒备,高度集中注意力,用过人的耳力捕捉来自身后的细微动静。
突然,见前方右侧有个小岔口,虞杳眼眸一冷,脚速却保持正常的右拐;
而后,整个人迅速贴于墙壁,右手已然握着匕首,屏气凝神,等待后面的人跟上来!
许是察觉到危机,缩在羊皮袍子内呼呼大睡的十五,也探出小毛脑袋,睁开金黄,又泛着丝丝绿意的圆眼直直瞅着外面,黑黑的小圆鼻头一耸一耸,耳廓的黑色长毛也跟着直立起来,四爪也渐渐用力,一副蓄势待发,随时出击的状态!
然而,后面跟踪之人警觉性极强,不但没有着急跟上来,就连一丝动静也听不到!
但虞杳清楚的感知到,他还在!
且就在拐角外,很可能此时也贴墙而立,等待机会!
后背紧贴墙壁,一动不动的虞杳,伸出一只手摁住杀气腾腾,想要挣脱出去的十五。
突然,外面响起极为轻微的动静,就像……
那人慢慢向前挪动!
迅速用羊皮袍子盖住蠢蠢欲动的十五,虞杳紧握匕首,咬着牙以最佳姿势,准备给对方致命一击。
双眼却死盯着拐口处地面,一团缓缓前移的阴影,虞杳越发冷静沉着,直到阴影完全越出拐角线之际,她犹如蛰伏在暗处的猎豹一般闪电出击,紧握在手中的匕首直朝对方的脖颈刺去;
对方明显一愣,却迅速反应,歪头躲过致命一击,一个空手砍,泄掉虞杳握着匕首胳膊的大半力道;
接着,宽厚有力的大掌手背一个反拍,预要夺取匕首之际,虞杳一个虚晃,趁他高大威猛的身躯侧躲时,左脚蹬墙,屈膝想要用膝盖顶对方面门时,那人也一个跳跃,带着罡风的手劲掀翻了虞杳扣在头上的那顶羊皮帽;
帽子落地,但虞杳束起的男式发髻却纹丝未动,她抬头,犀利的眼神直向对方时,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
“桃……六儿!”
视线从下到上,才到对方胸口的虞杳,听到这声哽咽又激动的声音,整个人也彻底僵住;
缓缓抬头,顺着对方胡子拉碴的下巴向上,是颤抖不停的干裂双唇;
高挺又带着些许湿润的鼻子;
通红而满含泪光和激动之色的虎目!
是……
“父亲!”
虞杳依旧保持着一手紧握匕首的姿势,缓缓又僵硬的喊了一声!
“六儿,我儿!”
三四步开外,双眼死死盯着虞杳的虞驰正,再也忍不住落了泪,大步上前,将还有些愣神的女儿一把搂在怀中;
“我的儿……”
“喵……”
“父亲!”
亲人相见的激动情绪,在虞杳一声惊叫中归于清醒。
而曾经战功赫赫的镇国大将军,则瞪大湿润的双眼,缓缓伸手摸了一把有些刺痛的左下颌,眼睛却盯着虞杳怀里不断挣扎着,想要上前与他拼命的十五。
半晌后,虞驰正笑了,且笑的一脸宠溺;
“我儿,这是你养的猫儿?”
“父亲您没事吧?十五它……”
“无碍,破了点儿皮而已,猫儿极好,好生养着!”
见十五野性十足,且对女儿护的紧,虞驰正满心欢喜,连脸被挠了都不当回事儿!
一时间,父女俩对视着彼此,眼中都是欣喜,心里有许多话要说,奈何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快戴上,莫要着凉!”
见到女儿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的虞驰正,立即捡起地上被他打翻的羊皮帽,上前小心替女儿戴上,盯着虞杳满眼宠溺,又隔着帽子小心的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
“我儿……辛苦了!”
本来还挺高兴的虞杳,听到这句话莫名的眼眶一热,也说不出话来。
努力的吞了吞口水让嗓子舒服些许,虞杳这才抬起头,盯着满眼都是她的父亲道;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爷俩再细聊!”
“好!”
“请您随儿子来!”
“好,我儿前面带路!”
就这样,虞杳抱着十五在前面带路,同样戴着灰扑扑毡帽,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灰蓝长袍的虞驰正,则满眼欢喜,步伐轻快的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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