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心中担心俞府的情况,却又不敢离得太近,只能在附近一处树上观察俞府里面的情况。
潜入俞府的影卫许是怕时间久了惊动府中之人,没多久便出来了。青竹仔细瞧了瞧,那影卫手中似乎拿了什么东西,心道一声‘不好’,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手中拿着个卷轴的幻风似有所感,朝青竹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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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鸾殿内,俞初还等着青竹和湘语回来。
“什么?”俞初听青竹说影卫搜了东西出来便知道这次俞家恐怕凶多吉少。
“因为离得远,所以奴婢也没看清拿的是什么东西,不过看着有些长,东西也不算小。”
青竹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那影卫的身形有些眼熟,但公主府的影卫她见的太多,一时间也想不起是谁。
“小主,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明日皇上要是不召您,您也不能去找皇上说这事啊。”
“等等湘语的消息吧。皇上若是对俞家有了旨意,我得到消息也理所应当。不过现在咱们对皇上为什么要查俞家毫无头绪。”
俞初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湘语才从外面将门轻声推开,快步走到里屋。
“小主,奴婢去看了会儿,殿阁大学士府并无异样,整个府里都熄了灯睡下了。”
湘语本还想再等会儿瞧瞧,但是怕俞初在宫里着急,所以先赶回来禀报消息。
“小主,不然... ...咱们去问问七贝勒?”青竹思来想去,也只有七贝勒这个人选了。
“不行。”俞初很干脆地拒绝了青竹这个提议。“现在俞府被牵扯进什么事还不好说,贸然去问七贝勒只会叫宁惠公主和皇上更加疑心。七贝勒说到底是宁惠公主的儿子,自然不会跟咱们一挑心。”
“小主,很晚了,您快去睡一会儿吧。现在左右也没什么头绪,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不如明早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青竹见俞初焦急的很,出声宽慰。
“是啊小主,现在发生了什么事还不清楚,您可得养好精神才能帮着家里。”湘语也朝俞初走了两步,两人大有俞初不去休息她们就将她抬到床上去的架势。
“好,你们两个也去睡吧,今夜不用守夜了。”俞初现在只想自己静下心来想想。
将青竹和湘语两个人遣出去后,俞初躺在床上并没有马上入睡,心里不知道有多矛盾。
脑海中景宣帝对她的温情还历历在目,她也竭尽所能襄助皇上。可如今景宣帝对俞家的暗查是真的,不与她说明也是真的。她有些不敢去揣测皇上对她的心意了。
也不知道胡思乱想到什么时辰,俞初才迷迷糊糊昏睡过去。醒来只觉得头昏脑胀,甚至有一瞬间恍惚。
“小主,您醒了。”青竹同往常一样过来伺候俞初梳洗。
“前朝可有什么消息?”
因为睡得太晚,所以醒的便晚了些。俞初瞧着这会儿怕是快下早朝了,这才朝青竹问询前朝的情况。
“还没有消息传过来。这会儿还没下早朝呢,小主先起来洗漱用膳吧。”青竹知道俞初心里烦乱,那她就得屏住心神,总不能两个人都乱了阵脚。
“嗯。”俞初只能告诉自己,现在多想无益,要快些收拾妥当,免得皇上下了朝传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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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勤政殿内。
景宣帝看着幻风从俞府带回来的卷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魏承杰守在皇上跟前伺候,这会儿心都悬了起来。
他不知道皇上在看什么,但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皇上周身散发出的冷气。
‘也不知道是哪位犯了大错惹得龙颜大怒,只怕性命难保了。’魏承杰心里如是想,手里的活计却丝毫不敢有差池。
景宣帝看了半晌,终于将手中的卷轴收起来放到桌上,喊了魏承杰一声。
“去请七贝勒进宫。”
“是,奴才这就去。”魏承杰如蒙大赦,弓着身退出勤政殿。
既是皇上传召,七贝勒自然不敢耽搁,放下手中事务即刻随着魏承杰进宫。
“参见皇上。”
随着七贝勒给景宣帝请安,魏承杰将门关上,又叫门口守着的宫人都退到殿外。
“朕有一事,需要你去查探。”说罢,景宣帝将桌上从俞府拿出来的卷轴递给七贝勒。
七贝勒展开卷轴,脸色微变。
“皇上,这是五王的画作。”七贝勒语气肯定,不单是这画作上面的字迹和私章是瑞王的,就连这幅屏风图也是瑞王出事前画的他从杭州寻来的,唯此一幅。
“这是从俞鸿远的书房里搜出来的。”景宣帝只此一句,就让七贝勒的神情更加震惊。
“俞大人可有说辞?”七贝勒虽然因为和俞初相识多年,下意识愿意相信俞家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是他现在面对的是皇上。
他又是和宁惠公主一起打理血滴子的,所以万万不能让皇上对他的忠心产生怀疑。
“朕还未传召他。是有人向朕揭发此事,朕先派人暗中去查了。朕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幻风虽也是从公主府出来的,但他早就是皇上专属的影卫了,只听皇上一人之令。所以幻风去俞府的事情并不需要向公主府汇报。
“皇上,臣以为此事要彻查。事关五王余党,江山社稷,大意不得。”七贝勒自然要提议彻查此事,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让皇上起了疑心甚至下旨惩处,俞家岂非太冤枉了。
“你到不觉得俞家无辜?”景宣帝本以为七贝勒会为俞鸿远求情。
“事关重大,臣不会凭一已之念下定论。虽然臣听闻俞大人向来不喜参政,但臣与俞大人并无深交,所以俞大人私下如何臣无法决断。一切听皇上吩咐。”
景宣帝笑了一声,道:“你这张嘴,可真是数一数二的好。”
景宣帝怎会听不出七贝勒话里的意思。俞鸿远四品文官,管的又是祭祀一类的事情,即便他如当年跟随自己一样跟随老五,日后功成,也不过和现在一样安排个闲职。
更何况,俞初如今还在宫中。若真是老五当了皇帝,俞初定然活不成,俞鸿远实在没必要冒这个险。
“皇上召臣来,想必已有决断。皇上尽管吩咐。”
“朕虽也觉得俞鸿远不至于如此糊涂,但这东西却是从他府中搜出来的,抵赖不得。你办事稳妥周全,此事朕便交与你彻查。另外,朕会传俞鸿远进宫,在你查清之前,朕会将俞鸿远押在公主府,这样也不至于闹得太大。”
“皇上英明。臣三日内定然将此事查清。”七贝勒听景宣帝的意思,也是有意维护俞鸿远和俞初,心中稍稍安心。
“去吧。”
景宣帝等七贝勒离开,立刻叫魏承杰去俞鸿远家中将人请进宫。魏承杰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着皇上的吩咐出宫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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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鸾殿里,俞初心急如焚。
皇上到这个时辰还未召她过去,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刚才湘语来报,说皇上传了七贝勒入宫,七贝勒只进去片刻就急匆匆离开了。
不用多问,也知道皇上叫七贝勒入宫所为何事。公主府和七贝勒也没有给自己传消息的意思,只怕事关紧要,他们也不敢将消息透露给自己。
“小主,咱们要不要去主动找皇上?”青竹实在看不得俞初这样着急。
“现在去找皇上,反而刻意了。而且即便咱们去了,皇上也未必肯见我。现下只有等着了。”
“可是小主,您今日可还什么都没吃。您这样不吃不喝的,若是身子垮了,谁还能帮家里说上话呀。”青竹将刚热好的粥和小菜端了过来,劝道。
“罢了罢了。”俞初何尝不知道该吃些东西,可是她现在真的是什么都吃不下。可是见青竹忙前忙后地照顾自己,她也不忍心拂了青竹的好意。在青竹殷切地注视下,走到桌边喝了几口粥。
“小主,要不奴婢去请怡贵人来坐坐,能陪您说说话,要是真有消息传来,怡贵人也能帮小主出出主意。”青竹说完见俞初虽未回答,却也没拒绝,便知道小主这是默许了。
没一会儿,青竹就回来了,可是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怎么了?芙姐姐可有空?”俞初瞧出青竹的异样,只以为是晏婉芙不得空。
“小主,奴婢在翠微宫门口碰见小全子去传旨,说晚上皇上要去翠微宫用膳。”青竹见状,便识趣地没再进去。
“也好。明日我可以去找芙姐姐探探口风。”俞初现在倒是不在乎皇上宠幸谁,再说,皇上宠着晏婉芙,对她而言也是好事。毕竟两姐妹可以互相扶持,有事也可以帮着打探些消息。
“小主,小主。”湘语这次回来完全失了分寸,俞初屏住呼吸看向门口,湘语小跑进来,顾不上行礼,走到俞初身边,看了眼青竹,转而对俞初说,“皇上传俞大人进宫问话,但是俞大人前脚刚出宫门,后头就被公主府的人接走了。奴婢跟着出去看了一眼,俞大人已经被扣在公主府了。”
俞初‘腾’地起身,不假思索地朝外走去,可刚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她想去见皇上,可是又不能这么莽撞地过去。
“青竹,趁着离皇上用晚膳还有些时候,你再去一趟文华殿,将此事简略告诉芙姐姐,让她若是得了机会,替我探探皇上的口风。芙姐姐聪慧,知道该怎么做。”俞初想了一会儿,吩咐青竹。
“是,小主。奴婢这就过去。”
青竹离开后,俞初看向湘语,道:
“湘语,可有法子让我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