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抛开这股让叶无锋感到心惊肉跳的阵法气息不谈，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出奇之处。
圣师神色平静，率先走进阁楼。
叶无锋紧随其后。
刚进去，叶无锋就被眼前画面惊得瞳孔一缩。
这扇大门，仿佛并不是普通的门，而是一座阵法的入口。
一步天，一步地。
光景截然不同。
入眼所见，阁楼中心是空的，直达顶端。
在中心区域，一座六芒星阵熠熠生辉。
光柱自中间直冲屋顶，抬眸看去，顶端也有一个六芒星，跟地面的互相呼应。
阵法气息之强，比乾坤阴阳大阵还要离谱！
“这是......”
叶无锋眉头紧锁，敏锐的察觉到这阵法有些特殊。
他起初以为隐界的阵法应该是一座困灵阵，将天地灵气困在隐界，维持隐界的这种天地规则运转。
结果发现不是。
这应该是一座封印阵法。
圣师将手中那方圣印抬手一抛。
圣印自动飞出，悬停在六芒星阵中间的光柱中，四方圣兽雕刻绽放出微光。
原先那股让人心惊肉跳的气息立即减弱了不少。
“当年之人留下的封印阵法，隐界负责镇守。”
圣师缓缓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隐界的天地灵气如此浓郁，却没有一位破空境，甚至是入圣境出现？”
“换做是你，以你的天资，如果是在隐界修行，能否踏入入圣境？”
叶无锋沉吟道：“因为这方天地，是被封印了的？”
圣师眼中精芒一闪，浮现出一抹诧异之色，“你果然很聪明。”
“不错，我们身处的这方天地，隐界也好外界也罢，其实都是一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在千年以前，就被封印了。”
“换句话说，如今的天地规则，外界最多能突破到碎灵境，隐界最多突破到超凡境。”
叶无锋眼神一动，问道：“为什么要封印？”
圣师想了想说道：“为什么......这个问题或许没有固定的答案。”
“有说是为了这方天地好。”
“也有说是在遏制这方天地的发展。”
“千年以前，这片土地上，强者辈出，时有破空境强者踏空而去，引得无数人艳羡不已。”
“久而久之，也留下了一些记载。”
“天地之广袤，我们所见不过一二，而在这方天地之外，还有诸多世界，有更高的位面，也有更低的尚未开化之地。”
“宇宙之无垠，谁又能窥见全貌？”
“有人破空而去，自然就有人碎空而来。”
“去者以攀登者姿态勇攀高峰，来者却以蔑视姿态横扫八方。”
圣师迈步走到六芒星阵边缘，抬手指了指屋顶的那个六芒星，随后单手掐诀，一道法印打在阵法中。
嗡！
阵法嗡鸣颤动，屋顶的六芒星阵缓缓淡化，一个深紫色的虚空通道，缓缓出现。
那种深紫色，跟黄泉布下的九幽封煞阵又不一样。
那似乎能吞噬人的心神，即便是叶无锋，看一眼都有种要陷进去的感觉。
圣师问道：“可看出了什么？”
叶无锋神色凝重起来，“你的意思是，当年是因为有强者下界，横扫这方天地，而千年前的那些人，奋力抵抗，最终将来者驱逐，并布下封印阵法，世代镇守在此，以防止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圣师笑了笑，点头道：“可以这么理解。”
“你也可以理解为，千年前的那群人，已经白日飞升了，所以他们便不管他人死活，封印这方天地，断绝其他人的飞升之路。”
圣师似乎对这件事没有很主观的看法，这个解释让叶无锋微微怔了一下。
飞升之路。
只要有武者，或者修士，这就是绕不过去的坎儿。
武道尽头也好，仙路巅峰也罢，自始至终，从来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破空而去的武者巅峰，在没有破空的武者眼里，这就是终极尽头。
可对于已经破空而去的武者而言，这又未尝不是新的开始。
人只要在向前，就没有所谓的尽头一说。
只有一个可能抵达尽头。
那就是至死方休。
叶无锋沉眉不语，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只怕会引起一场轰动。
能不能抵达先不说，当人人都知道这辈子根本无法破空的时候，那股心气，就没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抬眸问道：“照你这么说，那外界那些隐世势力，当初又为何没跟你们一起？”
“既然是共同抵御来者，事后理应坐下来一起商谈，也算是同一阵营了。”
圣师笑了笑说道：“是人就会有分歧，这世上也从来没有两个完全契合的人。”
“当年一部分人觉得应该将这方天地保护起来，所以选择封印，一部分人觉得不该葬送其他人的飞升之路，不该封印。”
“分歧之后，结果你也已经看到了。”
“外界那些隐世势力，并无什么过错，只是选择不同。”
“当然，事情已经过去千年，孰是孰非，早就不重要了。”
叶无锋忽然问道：“那我如果将这座阵法摧毁，会如何？”
圣师却并不意外他的想法，淡然道：“阵法既毁，封印便不存，自此上下通道打开，隐界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不外乎隐界重归外界，而这方天地，也将重新暴露在无垠宇宙之中，是否会有其他位面之人前来，暂未可知。”
“好处则是，天地灵气反哺，将会短暂提升这方天地的灵气质量，让那些困在瓶颈中的人得以突破，让那些桎梏所限的人，得以重获新生。”
圣师并未有任何隐瞒，他选择将叶无锋带到这里，就已经表明了要坦白一切的态度。
可这个真相，对叶无锋来说着实有些意外。
换做其他人，只怕会更加惊骇莫名。
被外界一直视为入侵者的隐界，原来并不是掠夺者，起初的目的反而是想要保护这方天地，自然也就包括这方天地下生存的所有人。
这就跟万里长城是一个道理。
既然入侵者强悍，不一定打得过，那就修筑工事，将其阻拦在外，不让对方进来。
但这么做的最大弊端就是，外面进不来了，里面也出不去。
有人想出去看看，苦于无门无路。
圣师虽然说也有可能是想断绝他人的飞升之路，但叶无锋猜测，这种可能性极小。
如此一来，隐界好像还真没做错什么？
至少从出发点来看，这在当时或许是唯一的办法了。
叶无锋皱起眉头，有些犯了难。
他原本就是想回到隐界，让灵气反哺天地，如今却不好抉择了。
圣师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问道：“所以，你要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