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沨霆在晕倒之后,好像做了一些光怪陆离的梦。
其中一个梦中,他的背后有一双羽翼,当然,是人形态而不是猫头鹰。
他的羽翼洁白无瑕,他经常舞动它从一个美丽大花园的这边飞到那边。
花园里也有一些同样有洁白羽翼的人,他们每天无忧无虑、健康快乐。
但是忽然有一天,总是万里无云的天空被染黑一半,然后人们都拿起矛和盾,舞动羽翼直上云霄。
他也跟在后面冲了上去。
血战。战场上不只是拥有羽翼的人,还有其他各种模样的生灵。有的没见过却能叫上名字,比如狼人、吸血鬼、恶魔,等等;有的就闻所未闻了。
那场战斗以一条巨大的蛇被从天上打落天边而终止,据说那边有一个叫做地狱的地方,是专为背叛者而设立的。地狱中充斥着各种罪孽,身处其间会受到无尽折磨。
又过了不知多久,美丽大花园中无端地又开启了一场战争,这次的主角却有他楚沨霆了。与他并肩作战的人或伤或死,敌手中却也有昔日的同胞。
也许这次的战争本就毫无意义,或者那些负伤流血的都只是上位者的棋子。
楚沨霆无休止地战斗,长矛折了就换一个,盾牌碎了就扔掉,直到双翼折断也没停下,直到鲜血流尽仍扶矛屹立不倒。
在意识陷入无尽黑暗之前,他看见一双遮天蔽日的羽翼也染上了血色,但是只一抖动就又白玉无瑕,然而随着他的坠落,那双羽翼一点一点变得漆黑,虽然他再也无法听到周围的声音,眼前一切也开始变得模糊,却能在心里感受到那双黑色羽翼的不甘咆哮。如果他也有心,心就会痛,那是同样不甘的共鸣。
下一个场景却是在街上游手好闲混日子。
突然有一天听说隔壁街道一直有好感的小秦寡妇改嫁了,便觉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那顺手摸来的馒头也没了滋味,那丽春院的名姐儿韦春芳(致敬金大侠)也不香了,平时最喜欢的打架运动也让人提不起精神。
忽有一日,江湖传闻武林奇书《长生诀》(致敬黄大侠)现世,他就莫名来了兴趣,加入了追逐的队伍。
巧的是,曾经跟在他后边混的两个小弟得到了这本奇书。
这俩兄弟也是有心,竟还能想到给照顾过他俩的大哥楚沨霆拿来看看。他不知怎么多了个心眼,把书誊写了一遍贴身放好。
不巧的是,刚把原本还回去,才出门,那俩小子就被各路“英豪”追的鸡飞狗跳,开启自己的人生传奇去了。
他就只能凭着自己摸索。
那段时光真是一路披荆斩棘,几度走火入魔受到内伤,终于以武入道,内外兼修,突破金丹境界。
然后还是几经磨难,九死一生,才凭着小心,跟在大宗门后面寻宝捡漏捡到一个玄甲宝具,依仗它的防御,苦心经营,修炼至飞升劫。
侥幸渡劫飞升之后,苦难仍未远离,甚至可以说是他孤独求道路上的常见的伴侣。
只是此时经历过一次飞升的他已心若磐石,求道路上无生死,山登绝顶我为峰。
也不知如此多的苦难是要造就怎样的他,会不会否极泰来。
可惜,这第二次飞升劫对于他来讲真的是气数已尽,消磨了此前为渡劫做的无数准备——丹药、护甲之类损坏得数不胜数。
在面对最后一道劫雷的时候只剩下玄甲宝具,即使耗尽灵气也只能保他元神未散,可以转为鬼仙再做打算。
没想到这劫雷劈了他之后还拐了个弯,拐出个时空裂缝。时空裂缝放出强大无比的吸力,把他吸进无边的黑暗之中。
无语向苍天的他暗自决定,若来生有机会,一定要选个好人家投胎,哪怕是不做人也好过命途多舛。
楚沨霆的意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在大花园上空战斗,一会觉得自己在捧着一本泛黄的有画的书在钻研;一会儿舞动羽翼,一会御空飞行。最后都归于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不知时间,也感知不到空间。
忽然听到一声响动,楚沨霆反应了一会儿才在脑海中形成概念,原来意思是——
“叮,系统激活。”
眼前有好大一片亮光扑面而来,这时候楚沨霆感觉自己有了身体,通过知觉的反馈,楚沨霆闭着眼就长身而起,睁开眼却又感觉头晕目眩向后倒去,倒进了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好几年的站桩功夫此时没有丝毫作用。
原来天已经亮了。楚沨霆发现这是在沙菲克城堡。
“维克,你终于醒过来了。”是弥赛亚。
这一刻,她不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巫师,而仅仅是一个母亲。
她原本饱满的红唇一夜之间变得干裂,金色的瞳孔外布满血丝。银发么,还是银色的,只是失去了光泽。
“妈妈。”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楚沨霆回身抱住弥赛亚。
身后又扑上来一个宽阔的胸怀,是恢复了一些状态的楚玉龙。
“爸爸。”楚沨霆用头蹭了蹭楚玉龙的下巴,这是很小时候经常做的亲昵动作。
在楚沨霆适应现实的时候,虚幻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而且眼前能看见一些水印似的字符,怪不得有点晕,以前视野里没有满屏幕的字啊。
“叮,发布主线任务,集齐七颗龙珠召唤神龙。”文字提示加上语音提醒,系统还挺智能,这是怕楚沨霆不识字?
他已经上小学了,识得一些字。况且纷乱驳杂的梦里,他好像经历了好几次人生。
但是这声音怎么耳熟?好像他自己在说话。
楚沨霆发懵,这是什么状况?难道我还在做梦?
忽然可以感觉到胸口挂着的玉扳指隐隐传来一丝温度。
看见楚沨霆刚开口却忽然失神,弥赛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问:“怎么了,维克?”
楚沨霆看着眼前随着他头部转动而转动的光幕,上面有由几个字组成的滚动条,写着——“集齐七颗龙珠召唤神龙”。
龙珠是啥?前几天日本富士电视台播出的那个?
“妈妈,我看见眼前有一行字,叫我集齐龙珠,然后召唤神龙。”
“哎呦,莫不是出现幻觉了?”弥赛亚心疼地捧着楚沨霆的头,没发现异常,嗯,头发有点长。那也不至于出现幻觉啊。
“这也没有被施了夺魂咒的痕迹呀。”
“弥赛亚,别着急,我来看看。”楚玉龙从楚沨霆身后绕过来,仔细端详儿子。楚沨霆瞪大眼睛,一脸无辜地和楚玉龙对视。
“不像是幻觉,孩子也从不撒谎。”
“啊?那,会是怎么回事?”
楚玉龙没有立刻回答,从楚沨霆怀里掏出挂着的玉扳指,问儿子;“现在呢?”
“现在也有字,还出现了别的,让我选,‘返回’、‘下一步’什么的。哦,我想到哪个地方,哪里就会发亮,还会念出声音来。爸爸,我这是怎么了?这画面怎么好像是舅舅给我买的游戏机。”
“儿子别怕,咱们一起研究,目前看是没什么大碍。但是,这事很蹊跷啊。”
“爸爸,什么是‘大碍’?”楚沨霆的意识关注在‘返回’,心念一动就好像在上面点了一下,刚才随便进入的页面变回了发布系统任务的主页面。
刚才没看清的页面里有几个字好像是什么积分兑换?
“‘大碍’就是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儿子,你把上面出现的什么都画出来,给我们看看。”
“哦。”
楚沨霆拿着弥赛亚变出的笔和纸,勾勒出一个红白机FC的界面,和圣诞节他舅舅罗伯特送给他的圣诞礼物确实很像,去年10月份才在美国出现,那台FC就在家里的桌上放着呢。
“真的是这样的。”楚沨霆感觉很无辜。
楚玉龙和弥赛亚对视一眼,拥抱了楚沨霆一下,安慰他说:“儿子别急,爸爸相信你。”
“妈妈也相信你,”弥赛亚摸摸儿子黑得发亮的头发,向前几步蹲下,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魔法世界比这奇怪的事也不是没有,以后妈妈带你去见识见识。”
“哦,”楚沨霆绽放一个笑脸,眨眨眼卖了个萌。“那这个‘系统’怎么办?”
“妈妈教你使用魔法把看见的画出来,拿着妈妈的魔杖,跟着妈妈念咒语。”
“额,弥赛亚,这能行吗?”
楚玉龙觉得面前的女巫有点不靠谱,儿子用她的魔杖?还念咒语?可别把房子炸了,又不是没听说过这种事。
“这是在沙菲克城堡,怕什么。哦,还是应该先把爷爷他们叫来,这事一定得告诉他们。算了,我来叫。呼神护卫!”话音未落,弥赛亚刚要递给楚沨霆的魔杖顶端冒出一缕若有若无的光,逐渐变大,竟然变成了一条白蛇,迅速蜿蜒而去。
楚玉龙对此习以为常,在家经常被会开口说话的白蛇追着喊话,谁都会习惯的。
此前不知道在哪里研究什么的几个老巫师,收到白蛇传信之后立刻跑过来。
楚沨霆的生命特征稳定之后,沙菲克城堡的反幻影移形等空间魔法防御恢复了,几个老巫师只能给自己施加个轻身咒什么的。
听说玉扳指这个“罪魁祸首”又出了个幺蛾子,叫什么“系统”,老巫师们更感兴趣了,七嘴八舌地想把自己知道的可能用得上的咒语教给楚沨霆,好让他快点把系统界面的模样具现出来,供他们研究。
场面正在向混乱的方向演变,突听楚沨霆一声惊呼:
“它又在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