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昌九年,七月。
皇帝亲征已有三月,与大梁打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
有胜亦有败。
战场上,胜败乃兵家常事。
纵观全局而言,大炎是占上风的,收回了数座被侵占的城池。
京城里自从行宫风波以后,一直风平浪静。
若是早些年,宗亲里可能还会有人想要趁机生乱。但如今是延昌九年,皇帝登基的第九个年头……
别有心思的不是死了,就是出国了。
如今还活着的皇子,即便有心也要考虑一下,皇帝如今可是手握重兵……
宁婉音一直没有懈怠。
原本在温泉庄子里养病的宁珩,也回到了京城伯府,盯着朝堂上的局势,以防生变,以作策应。
延昌九年,冬月。
距离皇帝出征已有半年,前线战场从大炎西南转移到了大梁境内。
冬月初,明帝攻破大梁,斩杀戍守大梁边境的岑桓等岑家旧部。
冬月中旬,明帝与萧云景决战临梁城,两军对战三日,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双方皆是用尽手段……
临梁城破。
“将军!拦不住了,大炎军攻破城门,咱们的人不剩几个了,您快走吧!”副将一瘸一拐进来禀报。
他的身上多处长刀砍出来的伤口,鲜血淋漓。
站在舆图前的萧云景,神色怅然。走?能走去哪?
大炎入侵。
大梁主帅齐王急了,命所有前线将领务必拦住大炎,谁敢后退,谁敢弃城,以逃兵论,杀无赦。
所以岑桓逼不得已只能以死殉国。
如今,轮到他了。
这半年,起初萧云景只是暗中观察,随后和皇帝交手也有数十几场,有胜有败。
皇帝在一场场战役之中的成长飞速,有时候会让人忽略他是皇帝,而真以为他是一个将军。
他竟然很擅长打仗。
难怪他当年小小年纪,就对边疆有了布局。他确实天生有军事方面的敏锐,而除了天赋,他还出乎意料的努力。
身为一个皇帝,熟悉各种战术,对诸将领如此了解,将每个人安排在最合适的位置,不断打磨和配合……
足以确定,皇帝一直都在关注着西南战役,一直在努力学习,所以他知西南之势,知西南诸将。
萧云景和皇帝打了这么久,到如今最后一场,胜负都算酣畅淋漓。
萧云景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什么错。
诚然,他这条命是皇帝给的,也是皇帝悉心栽培。
但在西南出生入死那些年,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战死,他有许多次险死还生。
今时今日的权势地位,都是他拿命拼出来的。
他凭什么要久居人下?
除掉岑家,制衡薛家,让皇帝高枕无忧坐几年龙椅,也算是报答皇帝的栽培之恩。
接下来,那就是各凭本事。
如今算他技不如人,略逊一筹。
在萧云景眼中,输在这样的皇帝手中,也不算丢人。
成王败寇,不过一死。
“传令,所有人死战,与临梁城共存亡。”萧云景下令,转身走出营帐。
延昌九年冬月中旬,萧云景战死,萧氏叛军尽灭。
冬月下旬,大梁主帅齐王战死,大梁节节败退。
腊月初,大梁国都派使臣-长乐公主前往大梁边境议和。
……
大炎军营。
随行赵院判端来一碗热气腾腾地汤药,眼中皆是忧愁,“陛下,请用药。”
半个月前与萧云景的最后一战,皇帝中了暗箭受伤,虽及时取出箭矢,但已伤及心肺。
皇帝还装作自己没什么事,依旧继续出征,不能让大梁瞧出他的虚实。
直到斩杀大梁边境主帅,大梁派人求和,才停下侵入大梁的脚步。
赫连祁端起汤药,一饮而尽,眼睛盯着悬挂的舆图。大梁与大炎国力相当……
若双方不顾一切死战,那只能是两败俱伤。
如今大炎占据上风,见好就收是最合适的选择。
而且他的伤势,并不能支撑他一直打仗。
这半年国库钱粮损耗巨大,百姓们也需要休养生息。只能停在这里……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他有些可惜。
“陛下,大梁使臣求见。”韩寻进来禀报。
赫连祁垂眸,从舆图上收回意犹未尽的视线,“此事交给你了,你带着东川侯去谈。”
大梁原本想把长乐公主送给赫连祁,盘算着美人计。
但连皇帝的面都没见上。
不过和谈在双方都有心的前提下,进展的还算是比较顺利。
延昌九年腊月,大梁赔款割地,与大炎签停战盟约。
割地,不是大梁再送几座城池,而是大炎打下来的城池,他们不还了,大梁只能表示那就送你们吧。
炎梁休战。
皇帝论功行赏,犒赏三军。
随后,并没有立即班师回朝。
而是留在西南整顿军备两个月有余。
延昌十年四月,明帝回京。
此时距离他离开京城,已有一年。
宋固与薛国公率领文武百官在城门亲迎。
赫连祁回京以后,立即恩赏宋固、薛国公等监国大臣。
又下圣旨,大封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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