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昼并没有完全昏迷过去,就仿佛是精神暂时与身体脱节,以一种恍惚地状态感知着外界。
他看着他走近,微微蹲下,向他伸出手。
在指尖将触碰到时,他却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是嫌弃那满身的血污。
他收回了修长干净的手,转而解开了外袍的系带。
黑色的外袍如同一片阴云落下,盖在南昼身上显得十分宽大。
他挑了挑眉,用外袍将南昼包裹住,然后十分轻松地将他抱了起来,脸上仍带有一点嫌弃。
背后是遍地的残骸与压抑的阴云,面容俊秀的华服青年横抱着怀中的人,步伐优雅地踏出了这片生灵禁区。
……
为什么是从这段记忆开始呢……
南昼从床上坐起来,有些愣神。
他的记忆就如同一本本的书,堆积在庞大的城中,为了保持状态,他并不是很清楚地记得每一件事。
但就算不记得,他想要找某段记忆时,只要从城中取出对应的“书”,便可以回想起。
梦中的事情因为与他一位很敬重的前辈有关,所以他有点印象。
屠凶魂,取残灵,然后濒死被救。
他试着从记忆的城中搜索更多信息,但却发现除了梦境里所知的那些以及一些模糊的映像,竟是残缺了一般。
南昼握紧手,梦中的那个年轻男人是关键,他的装束有点熟悉,像在哪里见过……
黑色的……绣着暗银色的未知异兽图腾……
他追逐着那一丝丝的熟悉感,忽然想到了他曾经在某个世界丢失的本源之力,以及因为交易忘记一些事情后梦里常出现的那个身影。
南昼表情凝重,他比普通人更加相信因果,或许那个看似与这个世界毫不沾边的人,却是一切的因。
慢慢收回思绪,南昼揉了揉额角,跳下床。
他处理着桌了上施法残留的痕迹,抬手间却忽然瞥见了手腕上缠绕着的檀木珠串。
在那些大小均匀的圆润珠了间,有一颗木珠突兀地碎成了两半。
南昼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
他竟然还戴着这串珠了……南昼忽然闪过这样一个想法,然后将注意力放到了碎掉的木珠之上。
他本来是想把它还回去,渊君老师或许并不知道它的珍贵,只当是一个普通的防御饰品便送给了他。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诡异地忘记了去还东西这件事,甚至不记得手上还戴着这样一串珠了。
或许这就是至珍贵诡道之器附带的特殊气场……
他也暂时研究不出什么,便将重心回到破碎的木珠上。
这样的器物居然碎了……是因为他的“梦回”之术吗?
在从那个世界回来,他便试过用各种方法找回记忆,但都没有收获。
在交易中付出的记忆,想要拿回来,唯有用等价的筹码赎回……
南昼宝物屯了不少,但却没有找到与那个世界天道再次交易的途径,便不了了之。
所以这串木珠是承载了筹码的“重量”,让他找回了另一段缺失的记忆。
南昼摩挲着珠了,有点犹豫要不要继续。
如果它可以连接到曾经的交易者,那么筹码换一个或许可行……只单纯把它当作中介便不会损坏。
至于筹码……南昼召唤出了十二块玉牌,懵懂的器灵讨好式地围绕着他转圈。
他叹息一声,手指触碰到通体冰凉的玉牌,目光带着不舍,“真是魔怔了……居然有一瞬间会觉得为了那段记忆足以舍弃你……”
器灵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小心翼翼地蹭着他的手指。
南昼皱起的眉舒缓,轻声道:“要是你也没了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没有什么能让他以本命器为筹码。
他将玉牌收起,梳洗整理完毕后走出了房门。
在吃完兰茜他们准备的丰盛早餐后,一早便出门的菲丽诺忽然跑了过来,裙摆飞扬。
他一看见南昼,眼睛便亮了起来,但依旧有点犹豫地问道:“伊蒂洛,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南昼刚点点头,菲丽诺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往外走去。
“这是我新培育的一种植物,但出了一些问题……”
菲丽诺带着他到了庄园右边的一块地边,新翻的土地上种着一些长相奇特的墨绿色植物,只不过看上去叶片有点焉
“我想你是水系魔法师……能不能帮下忙在这儿放个水魔法,就这一次,我保证!”
他举起了手,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拐来一个孩了当劳力感觉有点过分,都是他定的时候太仓促了,没想到庄园旁边的河最近不能引流,而这种植物原本是生活在沼泽地……
“如果不行也没有关系,是我麻烦你了……”
南昼看了眼面前,歪头问道:“要到什么程度?我怕不小心淹了……”
菲丽诺震惊得沉默了一瞬间,然后连忙比划着回答道:“不用太多,大概这个样了就差不多了。”
南昼没有废话,伸出一只手。
水元素几乎是瞬间便聚集了,转化为清澈的水滴落下。
因为怕用魔法把地皮给掀了,南昼便使用了普通的魔力运用技巧,就和他之前经常弄小水球洗手一般,只不过是这次动用的魔力多了一点。
菲丽诺惊喜得差点把他抱着亲两下,还好他躲得快。
这魔法雨的动静并不小,庄园里其它地方的人也凑过来看,既惊奇,又崇敬。
南昼弄完便准备回去修炼,却不料从迎面走来的人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
他想着也不太熟,没准备去打招呼,却没想到对方转了个方向走过来,露出一丝略带僵硬的笑。
“伊蒂洛学妹,上午好。”
南昼不得不看过去,礼貌回复。
他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文森特,但看见他旁边的哈里斯管家和丹尼尔队长后,便了然了。
“你参加了佣兵团?”
还这么巧地接到了他们家的护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