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用手凿了一下汪诗的额头,面露失望,“素日我是怎么教导你的,我的话你全当成耳边风?冯家大房是没当家作主的男丁,可冯家二房的老太爷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冯家与太子府走得近,冯家三个儿子都是太子一派的人……”
惹恼了冯家,他们在太子耳边吹吹风,汪家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冯家大房看似尽皆妇道人家,可人家冯家二房的老太爷、老爷能干出息的好几个,这能是招惹的。若没有冯家二房的人暗中扶持帮衬,就凭余氏婆媳两个节妇,能在几十年间将那份家业壮大数倍?说起来,还不是有冯家二房在。
有些人只看到了冯家大房偌大的家业,却没想到这深处、背里的道理。
汪诗不满地道:“虽都姓冯,就说我们家爹和三叔、四叔他们也就是面子情儿。”
汪祖父还在世时,是出名的纨绔、败家子。正经本事没有,背后整人、害人、算计人的花花心肠一套又一套的。生恐其他兄弟抢了他的爵位,抢了他的风光,将有才华、有本事的兄弟弄死,连一母同胞的弟弟都没放过,而汪家也是在这一辈开始急速败落。
到了候府家主汪德兴时,几个兄弟因听家生子的下人们说当年父亲如何害死叔父等事,兄弟生出芥蒂,其他几个弟弟最怕汪德兴也是如此,即便汪德兴没有害人之心,却又怕三个弟弟害他,故而兄弟感情淡薄,维持面子情。
“冯太太母女手头可有一大笔的银钱呢,谁不眼馋,提出让冯太太过继儿子的可就是冯家二老太爷,冯太太婆家嫡亲的二叔,冯太太能反对得了?”
汪家几房人保持面子情,不代表冯家就是如此。
胡氏听人说当年冯家大房老太爷冯然战死,冯家大房老太太主动举荐冯焘为家主继承家业,还拿了大半的银钱支持冯焘买庄置屋开铺子,又约定好,将来这些产业,二房看着给大房分些即可。就凭这个情分在,冯老太爷关键时候,就不会不管冯家大房的人,何况冯家大房太太余氏,也是商贾嫡女,更善经营,这几十年下来,挣下一笔偌大的家业,能与冯家大房的皇商家业持衡,这得
多富有。
胡氏语重心长地道:“你少给我惹事,冯家暗里的势力大着呢。”她顿了一下,“但凡是当娘的,哪个不是为了儿女,拢住冯氏,让她拒绝冯太太过继儿子……”
也唯有此,应天府冯家的家业才有希望落到汪家手头。
谁不想自己的钱财足够多。
虽然冯昭粗俗鲁莽又一身铜臭气,除了会赚钱,旁的本事没有,可为了一大家人能过得富贵,能让她的嫡次子娶上体面的妻子,能让她的女儿出嫁时风风光光,就必须拢住冯昭。
胡氏轻叹一声,“但愿冯氏不会因这事恼你,否则到时候看谁给你置办嫁妆。”
家里可是拿不出一大笔银钱了,胡氏手头的嫁妆是要给汪诗的,只这些田庄、店铺还是太薄了,其他的嫁妆,她可是指望冯昭帮衬一把,好歹将这个关口迈过去。再有二爷汪博十七了,得订门好亲。
汪诗不以为然,一个商贾人家能有甚势力,偏她娘胆小,长他人志气,灭自家人威风。冯昭名为武官之女,嗯,她那爹早死了十来年,家里都是靠经商生活。
“娘,她嫁到我们家,做梦都该笑醒。从爹决定让大哥娶她开始,就不是真的要她做嫡妻。娘随便寻一个理由压住她,将她的陪嫁店铺、田庄拿过来打理,有了出息,家里的日子就好过。娘,我听说冯氏手头有几家百年老店,这些店子全是日进斗金的,只要娘接管了来,不出一年,就能赚好大一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