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琴迭声道:“冯婶婶……使……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琴儿承担不起。”
“傻丫头,你、我原有这段渊源,怎能说承不起。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快收下!莫推来推去,反倒失了礼数。”
汪琴听余氏这般一说,只得勉为其难地收下,看着手腕上那金丝缠绕的金玉镯子:漂亮的金丝线饰成了牡丹仙鹤图案,缠绕在碧绿的镯子上,好看又贵重。
汪琴微微福身,“琴儿谢冯婶婶赏……”
“傻孩子,你唤什么冯婶婶,得唤我一声余姨母。”
汪琴这才改口唤了声“余姨母”。
余氏甜甜地应答一声,继续道:“陶、余两家是世交,又是姻亲,我胞妹嫁的便是陶家三老爷;陶家二房的嫡长女,许给我娘家二侄儿,订的是今年五月初二的吉日佳期。因路途远,到时候赶不回太原府老家吃喜酒,可这贺礼却是要送的。”
三姨娘一直以为京城没有娘家人,她待字闺中时,因是庶女,认识的也是几家官宦庶女,这个好友,嫁得好的,给人做继室;嫁的不好,就与她一样,做了人家的妾侍;还有的索性嫁了商贾人家、小户人家为正妻。
嫁了人,因地位悬殊、身份有别,来往的也少了。如今这十几年下来,幼时好友们,有的早已仙逝,有的却早无年幼时的单纯快乐。何况身为侍妾姨娘,哪配拥有什么好友,不过是各自自求多福了。
两个人自顾着说话,余氏连连赔礼道:“汪夫人莫要见怪,着实琴儿这孩子长得像我的手帕好友、金兰之交,我一时没忍住,让汪夫人笑话了。”
余氏知晓陶如兰的事,只是她困陷安乐候府后院,少有出门,很难见到,一早就想好了,若是有机会,定要去瞧瞧陶如兰,到底是相识一场。
胡氏不喜大姨娘,更厌恶三姨娘。
三姨娘是官宦庶女,听说娘家兄弟里头有两个都谋到了实缺官职,近几年也一直与娘家保持着联系。她娘家兄弟隔得太远,想帮衬也帮衬不上,再说这两个兄弟原是嫡出,对三姨娘也不算很亲近。
汪棋羡慕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太后千秋节时做的
金缠玉镯子,这可是内务府的精品,光是这么一对,只怕就值不少银子,难怪外头人都说冯太太出手大方,还真是不假。
胡氏心里骂道:在别人家作客,反倒认起亲来,着实失礼。她若计较,反而被人认为没有气度。
胡氏故作寻常地问道:“陶、余两家原是姻亲,真没想到。”
余氏答道:“汪夫人,到我侄儿这辈,陶、余两家已结三代姻亲。不瞒汪夫人,陶太夫人是我姑母。开元年间有四大名士,太原冯、淮南陶、洛阳余、成都李,余乃我娘家,洛阳余正在我娘家高伯祖,淮南陶乃是贵府陶姨娘的高祖父,太原冯是今昔的顺天冯。”
她的话诿诿道来,只惊得汪博兄弟二人目瞪口呆,开元四大名士,可是颇得周太祖皇帝赏识,其陶、李二人官拜前朝宰相一职,而太原余是开国后第一位户部尚书,金陵冯乃是第一位吏部尚书。
这冯家来历不凡,而且与镇国公府、周朝皇祖一样,俱皆是祖籍太原。
“四家先祖是至交好友,当年留下遗命,要四家后人世代结为姻亲。近二百年来,时光飞逝,四家的子孙人丁兴旺,也是因这缘故,陶、余、冯三家每代都有儿女结成一对良缘。”她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道:“冯家大弟妹正是我堂妹,因这缘故,我们的感情比寻常妯娌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