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七伯笑着点头接过来,这心里有些不不是滋味。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贺毅是故意绕过七伯母的,很明显,是对七伯母有意见了。
看来私下他得跟自己媳妇儿好好说说了,贺家现在因为左子萱的原因,正在上升期间。
别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整得一个家族都在锅里斗,搞得个乌烟瘴气的。
本来他们一家子很低调的,到时候别成了整个家族的众矢之的。
“哎呀,你们把我大领导的脸卸了?”贺阳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道。
“不卸还留着过年?”
贺阳一脸傻笑的点点头,“顶着那张脸,不晓得过年得收多少好东西。”
“你就省省吧,到时候非得弄你个诈骗。”
贺毅他们陪着贺阳说了一会儿话,就直接回招待所去休息。
一回去,贺毅就说去车站看看有没有明天去相州的卧铺票。
“不着急买明天的,买三天后的吧。”
“为什么?”
“阳堂哥那边只有七伯和七伯母照看,明天你们跟着去换一换。
这边没有一个落脚处,按七伯母那个性子,怕是照顾不了两天,就要急着把阳堂哥转回京都去。
京都离这边不算近,无论是火车,还是汽车转移,都会加重病情,除非用专机接送。
你打电话跟爸联系一下,也跟七伯商量一下,的确要转院,就转到泽都军区医院去。
这里火车过去泽都,只要1个小时,更近。
我们家里人也多,能轮流给他们换手照顾。
他们也可以住我们家里,这样会方便很多。”
贺毅倒是没说话,徐清风却不高兴的道:“教授,你还真是操心。”
左子萱叹了口气,“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管七伯母怎么样,我们与阳堂哥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徐清风想想也是,贺阳他这妈虽然不怎么样,但贺阳这个人正义,心思又单纯,跟他们关系都很不错。
贺毅他们走了,贺七伯把七伯母拽到了阳台外面说了一番。
七伯母心里虽然不高兴,但嘴上也没再多说什么。
贺阳果然还没有等到天黑,就开始发热。
院长给他用了从京都托运过来的退热特效药,但效果不是太好,仍然被烧得迷迷糊糊的。
左子萱给的药又说要饭后吃,贺大伯也不敢拿给他吃。
两老口那是急得不行。
七伯母开始骂骂咧咧责怪贺七伯,将左子萱他们几人放回去休息。
被贺七伯吼了几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
贺毅他们在国营饭店吃完饭之后,给贺七伯他们打包了饭菜,还借厨房给贺阳熬了粥送过去。
一进病房,七伯母又往左子萱面前冲,贺毅这次有防备了,直接侧身挡在左子萱的面前。
“七伯母,有事说事,别动不动拉拉扯扯的,我媳妇是瞎子,看不见。”
七伯母这会儿也顾不上计较那么多,着急得快要哭了,声音哽咽的道:
“萱萱,你快帮贺阳看看吧,都已经烧得开始说胡话了。”
左子萱并没有安慰七伯母,也没有接她的话。
“清风,先用针灸给贺阳退热,让他把饭吃了,再吃药。”
徐清风拿着左子萱的针包,绕过七伯母,走到病床边上掀开被子,撩开贺阳的衣服,就开始下针。
十来分钟,贺阳的高热就降了下来。
徐清风一直都很奇怪。
之前在泽都总军区的时候,同样的针法,他用自己的针给病人治疗,就是没有左子萱的针治疗效果好。
按说针灸退热,像这种高热,怎么都要半小时才开始退热。
但用左子萱这针,十来分钟就退下来了。
现在左子萱看不见,这针都是他在用。
他也把这针跟自己的针对比过,并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但它的效果,就是比普通针好。
贺阳退了热,贺毅和徐清风将人扶起来靠在床头。
“贺毅,我刚才梦见我俩在你家烤地瓜吃,不小心把火盆打翻,把屋子点燃了。
我们被困在屋里出不去,那大火就围着我俩烧。
可把我给热坏了。
还以为我俩要交代在那了,突然一堆冰剑“刷刷刷”飞过来把火都给灭了。
我就醒了……”
贺毅白了他一眼,“你不去写故事,实在是太可惜了。”
贺阳点点头,“我也觉得自己天赋异禀,定是未来文坛的扛把子……”
左子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差点儿笑出声。
她就是喜欢贺阳的这乐观喜剧的性格,只要没死,啥事都不是大事儿。
徐清风喂他把饭吃了,把药也喂了。
后面虽然发热,但人不迷糊,温度也没那么高,贺阳还是能挺得过。
晚上守夜,考虑到是第一个晚上,左子萱担心发生什么突发情况,还是让徐清风守夜,让贺七伯和七伯母回招待所去睡。
回到招待所,贺毅当着七伯母的面,给他们说了贺阳转泽都总军区医院的事情。
果然,七伯母抽风,死活都要将人转回京都。
贺毅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最后怎么决定的,还是看他们自己。
只是他有些心疼贺阳,要真被折腾回京都,都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了。
经过一个晚上,也不知道贺七伯是怎么跟七伯母讲的,第二天七伯母同意了转泽都总军区医院。
贺毅终究是不放心贺阳,怕七伯母阳奉阴违,这边答应了背后又偷偷打着要将人弄回京都的小算盘。
果然,七伯母背着所有人,去医院值班室偷偷打电话,给自己娘家在京都总军区医院的亲戚,要偷偷的找车把贺阳转回去。
结果,被她娘家亲戚狠狠的批了一顿。
“阳阳有你这样的妈,还真是操蛋。
我说你脑子有包还是怎么的?那是胸腔手术,你以为是割个脓包?
几百公里,想转京都就转京都?
你拼了命的要把人转回来,是转回来给他准备后事?
我告诉你啊,你最好赶紧打消把人转回来的想法。
我们大早上就突然接到通知,不允许接受贺阳的转院申请。
谁同意,谁负责。
当时我还觉得纳闷呢,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会儿我终于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回来一路颠簸,这人能不能活着到京都还是一回事儿呢。
就这活,谁敢接?
再说了,你那么折腾老贺的独子,他能同意?
你怕是好日子过的时间太长了,想尝尝苦头了。”
七伯母被自己亲戚吼得一愣一愣的,这心里委屈得不行,还不敢跟贺七伯说。
挂了电话,垂头丧气的出了医院值班室,往贺阳的病房走。
贺毅牵着左子萱从值班室的转角走出来。
“还好你今早给杨老打了电话,不然七伯母真得把阳堂哥给折在路上。”左子萱目光空洞无神的看着前方道。
贺毅深深的呼了口气,“哎,这七伯母怎么那么拧巴?死倔死倔的……”
病房内,贺阳已经没那么烧了,他坐起来靠在床头,一脸惊恐道:
“妈,你想啥呢?
你要把我转回京都?
你确定我这样子能坚持到京都?
你想要我死就明说,可别那么折磨我。”
七伯母挂了电话后,还是不放弃,想让贺阳说服贺七伯,转到京都去治疗。
“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你亲妈,怎么可能想你死……”
“你可不就想他死吗?
明明昨晚都说好了,将人转到泽都总军区去治疗,我们住在十六那边,他们那边人多,也好和我们换手。
今早你就变卦了,又来说服阳阳,让他自己提出转院。
我说,你那么想回京都,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我在泽都照顾孩子就行。”
“我……”七伯母看着贺七伯一脸平静的让自己回京都,这心里突然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这人平时要是有脾气,当场就发了,过后也就跟没事人一样。
像今天这样平静的说着气话,让她感觉不踏实。
“去泽都呀?
去泽都好!
我都好些年都没有见着贺凡那家伙了,通电话的时候,他说他的癌细胞都已经快没了,都要完全痊愈了。
要我说,他的那条命,还真多亏了萱萱。
要不是萱萱,估摸那家伙怕是差不多都要埋土里去了。”
这时徐清风提着开水瓶从外面进来,“你这条命也多亏了我师傅,不然,你这会儿已经躺板板了。”
贺阳傻笑,“是是是,多亏了萱萱。”
贺阳和徐清风在说闹,完全没有看到贺七伯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七伯母。
七伯母被看得全身起鸡皮疙瘩,觉得实在瘆得慌,找了个理由,溜了出去。
贺阳住院第三天,由虎头市市中心医院的医生护士陪同,乘坐火车转到泽都。
泽都总军区医院的医护人员,在火车站将人顺利的接回医院继续治疗。
贺阳被转到泽都总军区医院以后,正如左子萱说的那样。
吃住行,样样都方便了很多。
贺家年轻辈的,大家晚上轮流守夜,直到贺阳能够自己起床去卫生间才没有陪夜。
贺七伯跟七伯母轻松了很多。
至于吃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比他们在京都吃的都还好,毕竟家里那么多人拿工资拿粮票,吃得起。
贺阳的吃食,人家还给单独做。
贺七伯交生活费和粮票,贺妈妈没收。
“自家人吃几顿饭,还需要给什么钱和票?
孩子们每个月都交生活费和票回来,根本吃不完,到年底还要分给他们拿回去孝敬亲家。”
七伯母在贺家生活这段时间,对贺家的生活是羡慕得很。
听到贺妈妈那么一说,又开始噼里啪啦的打着心里的小算盘了。
她娘家还有个侄女死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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