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蒋春林陪着沈清荷逛京城的大街小巷,两人每天走路出去,走累了就坐三蹦子回旅馆。
偶尔,蒋春林会自己单独出去,沈清荷也没跟着。
她也需要独处的空间,收拾自己破碎的心情。
回家前一天,蒋春林带着沈清荷去医院复查伤口。
沈清荷垂眸看着胳膊已经结痂的伤口,不在意的说道,“不用去看了,都好了。”
“让医生瞧瞧我们再回去。”蒋春林还是不放心。
京城医院比县医院大,医生也很专业。
沈清荷细嫩的胳膊上,那几块结痂看着异常明显,刺眼!
要是让他再碰到那个嫌疑人,他必定会让他连本带息的还。
见蒋春林坚持,沈清荷只好跟他去了医院。
这次不用再问人,蒋春林直接挂了外科,碰到的刚好是给她看伤的那个医生。
医生还记得沈清荷,检查完后确定没问题,蒋春林这才放心。
“火车票我已经买好了,明天上午十点的火车,后天晚上九点到桃园县,下火车后我去派出所拿自行车,我们骑自行车回去。”
蒋春林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沈清荷说道。
沈清荷点头,要离开京城了,她心中五味杂陈!
来的时候很期待,可发现爷爷不在这个时空后,她一会把自己劝明白,一会又担心她死后爷爷怎么办。
“小蒋同志,小沈东西?”蔡力一手拿着各种单子,一手拎着药,惊讶的看着蒋春林跟沈清荷。
视线下移,看到沈清荷胳膊上结痂的伤口,便不惊讶了。
歉意的说道,“小沈同志,是我们没保护好你。”
几天没见,蔡力像是苍老许多,褐色的脸上眼袋都快掉到地上。
沈清荷摇摇头,迟疑问道,“那个人……”
“已经抓住了。”蔡力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总算没白跑一趟京城。”
想到什么,他脸色微变,轻轻叹了口气。
声音暗沉道,“我们一个同志牺牲了,一个为了救我受了重伤就在这个医院。”
沈清荷心里一紧。
蒋春林微微蹙眉,看了眼沈清荷。
沈清荷也看向蒋春林,他就看懂了她的意思。
两人跟着蔡力去病房探望蔡力受伤的同志。
正是他们在火车上看到的男人,在他们隔壁卧铺,当时和蔡力一起追捕那个嫌疑犯。
男人约莫三十多岁,此刻正闭着眼睛睡觉,眼睛下方一片黑青。
蔡力低声说道,“手术后他疼了几天,今天才算能好点,也能安稳的睡一会。”
“会好的。”沈清荷红着眼睛说道。
蔡力诧异的看着沈清荷的反应,她感触好像很深。
想到什么,郑重的说道,“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为人民群众服从是我们的职责,虽然这中间有牺牲,有受伤,但我们都能承受!”
在他们穿上身上的这身衣服时,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沈清荷勉强笑了笑,她是想到了父母。
他们在她还不记事起就牺牲了。
“蔡副所长,明天早上我们就回去了。”蒋春林转移话题,对蔡力说道。
蔡力点头,“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蒋春林颔首,和沈清荷走出病房。
蔡力送到他们到病房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
喃喃自语道,“小沈同志真是个好同志!”
翌日,沈清荷上了火车才发现是卧铺,诧异的看了眼蒋春林。
他们来的时候,是唐副厂长帮忙买的票,不然根本买不到卧铺票。
蒋春林挑了挑眉,“我这几天在京城可没白混,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帮忙买的票。”
沈清荷朝蒋春林竖了竖大拇指,没再问,拿起水壶喝水。
蒋春林伸手摸了摸鼻子,这婆娘怎么就不好奇了呢。
回去的路上就很安宁,没再遇到什么奇葩事,平平安安到了桃园县。
下了火车后,蒋春林让沈清荷在候车室等他,他去派出所拿自行车。
“我跟你一起去吧,坐火车这么久,我也想走走。”沈清荷说道。
蒋春林点头,提着行李和沈清荷朝派出所走去。
火车站里还有点亮光,走出火车站就黑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蒋春林是走熟了的,阴天没月亮,路上也没人,他就拉着沈清荷的手,怕她不小心摔倒了。
派出所院子里有盏昏暗的灯,发出橘色的光。
这点光亮,就能大概看清脚下的轮廓。
蒋春林将东西绑在车后座上,扭头看向沈清荷,“天黑看不清,你先坐上去我再骑车。”
“行。”沈清荷点头。
蒋春林右腿一扫,先骑坐在自行车上,脚撑地看向沈清荷。
沈清荷脚一踮,屁股落在车后座上。
蒋春林见沈清荷坐稳了,就骑着自行车朝桃园村驶去。
路很黑,蒋春林骑的很慢。
贺秀云听到隔壁有动静,估摸着是蒋春林跟沈清荷回来了,就穿衣服起床。
走出屋,果然看到隔壁的屋亮着煤油灯。
“春林,清荷,你们回来了。”贺秀云抬脚走进去,笑着说道。
“娘!”沈清荷朝贺秀云笑了笑。
贺秀云应了声,“你们先歇会,我算着时间,估摸着你们今天回来,就擀了面条,我现在就去煮,一会就好。”
说完,贺秀云就去了灶房。
上车饺子下车面,这是习俗。
沈清荷其实不饿,但见贺秀云这样热情,就没拒绝。
贺秀云做好油泼面,端着两个碗过来。
沈清荷刚收拾好东西,蒋春林伸手接过来,将其中一碗面放在沈清荷面前。
贺秀云好几天没见老四跟老四媳妇,还怪想的,就坐在一边没走,给他们说着这几天村里发生的事情。
“本来前天是祁村长闺女跟姜知青订婚的日子,可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将日期改了,改成后天的。”
沈清荷正在吃面,闻言一愣,将嘴里的面条慢慢吞下去。
如果她没猜错,祁青梅改了订婚时间,是想等她回来,亲眼见证她眼姜晓辉喜结连理,是在向她显摆呢。
虽然她不清楚她显摆个什么戏。
“刚好你们回来,后天一起去坐席。”
蒋春林吸了口面,漆黑的眸子诧异的看向贺秀云,“请了全村?“
“没有。”贺秀云摇头,“村长只请了几家人,其中就包括我们家。”
听村长说时她都惊呆了,从什么时候在村里心里,他们蒋家这样重要了。
蒋春林眼眸浸入寒意,将手里的筷子捏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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