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丰大厦。
食堂一如以往般热闹，林雨点了份炒饭，端着餐盘找位置。
“枫哥，枫哥，这边！”
林雨听到这个声音，扭头打量着人群，王野正在一个空位上，站着对他挥手。
等林雨刚一落座，小胖子冲着林雨说道：
“枫哥，你先在这边等下，我再去买点东西。”
还没等林雨说话，王野已经一头扎进了人的海洋，不知所踪了。
过了好一会儿，林雨见到对方端着三个碟子过来。
林雨定睛一看，好嘛，这小子是来给他身材上难度来了。
一碟腊肉，一碟梅菜扣肉，一碟狮子头。
这一套操作下来，林雨自然是明白对方什么意思，这是明摆着的感谢了。
但是小胖子的这套业务能力，属实是很生疏，自己在那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
王野干脆什么不说，一指几个碟子：“枫哥，我请客，吃！”
林雨听到这话，心里面已经是笑开了花。
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子这份童真，和未经训练过的质朴，让他有种从心底来的放松。
王野说完，还没等林雨夹菜，自己已经开始吃上了。
林雨跟着夹菜，脸上带着笑意，看着对方：
“我说，你这套业务当真是不纯熟，要是给领导送礼什么的，保准没有一个人敢收！”
王野听到这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又脸上发红的看了对方一眼。
他有些尴尬的说道：“枫哥，我就是想感谢你一下，这套业务从小未经训练，见笑了。”
林雨本来不想笑，但是一听对方这么光棍的话，顿时一个控制不住，边笑边吃。
他笑着解释道：“没有嘲笑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这样子，有一种特有的淳朴在。”
王野夹了一个狮子头，诚恳的说道：
“俺家从小就没教过这个，所以在人情世故这方面，我还不如会来事儿的三岁小孩儿。”
说完这话，王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脸上有些不好看了。
“我上学时和别人打架，明明是对方的不对，但是我们一家都不会送礼，我被停课一周。”
“那个挑事儿的小子，家里面很懂这套，好像送了条烟还是什么的，就一点事儿没有了。”
林雨心里感慨，他这种人何尝不知道这类从小到大，无处不在的潜规则呢。
只不过他从小到大都善于观察，早早的自我学会甚至精通了。
王野说完，见对方沉默，立刻就有些后悔。
他觉得这样的事儿说出去，很是容易让别人瞧不起，眼下或许就是这样的情况。
林雨把嘴里面的梅菜咽下，无所谓的说道：“你不需要什么人情世故，也会有一碗饭吃。”
“有些人即使没什么天赋，但是只要足够的憨厚踏实，也是不会饿死的。”
王野笑道：“也是，我就是遇到你后，这运气突然就好起来了。”
林雨摇头：“你就算不遇到我，也会遇到其他人。”
“现在大家都很聪明，你这样笨一点的，总会有人照顾。”
听到这话，小胖子有点不会了，他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他从心里相信，眼前的贵人说的是好话，但是听到耳朵里，他怎么都觉得有些怪。
林雨看着王野问道：“问你一事儿，如果你现在有一份更好的工作，你会走人吗？”
王野瞪大了眼睛，他在几个小时前刚刚走向人生巅峰，这怎么突然的就可以选起来了。
他放下筷子，两个小胖胳膊抱在了一起，犹豫了很久很久，才说道：
“如果这份更好的工作，是有些稳定性保障的，我想我会走人。”
王野说完这话，猛地想起之前对方说的那些言论。
什么自己买卖，什么跑路之类的话。
他不敢置信的问道：“枫哥，你之前不是开玩笑的吗？你是真要跑路啊！？”
林雨指着桌子上的三个碟子，笑呵呵的说道：
“看在你这三份菜的面子上，我才问你一嘴的，到时候怎么选，全看你自己。”
听到对方这么说，王野心里觉得这事儿9成是真的。
林雨看这小胖子不说话，打趣道：
“你的脑子灵敏度不够，别转了，到时候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就是了。”
王野左右看看，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他小声的说道：
“要是还能和你一起做事儿，那我肯定跟你混了。”
林雨笑眯眯的：“你不看看薪资待遇什么的，这就把话说死了？”
王野摇头：“不用，枫哥你肯定不会越跳槽越低就是了。”
林雨看着对方成竹在胸的表情，他心里面就想笑。
因为他这份为了刘芸而来的工作，还真就是越跳越低的。
林雨很是正经的说道：“那是当然的，我不可能亏待自己，你做好准备就行了。”
王野的雄心壮志都写满在了脸上，他先是重重的点头。
没过三秒，脸上又是写满了顾虑：“枫哥，这要是李楠不放我们走咋办啊？”
林雨看着对方这三秒钟里，慢动作一般的变脸，就有些无奈。
“我们两个都是实习期，放不放不是他李楠说了算的，什么李楠王楠赵楠，都没有用。”
王野脑子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再次担忧的开口：
“那我们如果离开，该怎么面对领导的失望，他之前刚在那么多人的眼下挺我们。”
林雨不屑的一笑：“不是他挺我们，是因为我们出了成绩，他才顺水推舟而已。”
“我们和李楠就是同事关系，不是什么亲兄弟，不需要讲人情，职场谈钱就行了。”
王野皱着眉头，似乎一时半会转不过来这个弯。
林雨不再理会眼前这个憨憨的小宝宝想法，他觉得眼前的小胖子还是欠炼。
吃过了饭，林雨拿起手机和夏冰聊了一下，关于下午的面试时间。
下楼后，林雨站在新丰大厦的门口，美美的点上了一根烟。
他知道自己该去找钱了，曾几何时他觉得真爱靠感情，钱够用就好了。
但是这段时间，姚雪的一些心思让他明白，只有钱才是人家在乎的东西。
林雨最喜欢的就是成人之美了，他不可能让曾经那么爱的女人，有断舍离的机会。
他的下份合同，就是精心制作的鱼饵。
只不过鱼饵里面永远包着锋利的钩子，一个提杆就能扎进小鱼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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