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们不由侧目看着抓耳挠腮,头发被自己抓的乱成一团,唉声叹气的温言。
终于有一人忍不住了,小心翼翼上前来问道:“温言小姐,可是饭食不合胃口?”
正忧愁思虑的温言一怔,看了眼面前剩下的残羹冷饭 ,可不是不合胃口嘛,倒也不能怪她们,她们也是努力的去做了,是这个时代蔬菜种类太少和做饭工具的事。
温言勉强笑道:“不是,是我自己今天有点不舒服,胃口不好。”
“那需要给您做些清口的饭食吗?”
温言连忙摆手,做什么她也不想吃了,“不……不用了。我吃饱了。”
再在这里呆下去好像有点尴尬,温言觉得还是出去吧。
庭院有一棵海棠,花开正好,阳光透过花枝洒在温言手心,光影斑驳,一阵风袭来,花瓣如雨。
温言看着手心落了一片花瓣,抬头花瓣飘洒飞落,光影变幻,如梦似幻。
“活着真好。”温言在这一刻,内心无比平静,惬意的享受着属于她自己的宁静与美好。
程行知站在拐角处看着花树下的温言,瞳中映着这一幕,紧绷的脸部线条慢慢变得柔和,半晌,转身隐没在拐角。
温言在院中逛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程行知不在屋内了,房间已经打扫干净,屋内换了一张新的桌子,上面竟然摆放着几个小菜。
温言知道这是程行知做的,自语道:“又何必做这多余的事呢。”
温言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早上程行知还恨不能掐死她了事,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
求和?
怎么可能再和好,有些事情,一旦说开了,就永远不可能回到原点了,破镜难圆。
但温言知道自己的处境,哪怕知道程行知想要对她做什么,但她还是需要程行知,程行知也是认定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无所谓告诉温言一切吧!
温言坐下来,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既然对方抛了台阶,她也该顺势下来了。
僵持着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且不说两人实力悬殊,就单说能在这个世界呆多长时间都是程行知说了算的,就算温言一心想要改变历史,但若程行知强行带她离开,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这就好像要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面对一个满级超级大怪物,这怎么打啊!
受制于人的感觉确实不好受,但在没有解决办法之前,只能忍受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温言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爱上他,很多时候,心难自控。
如果无法解决,真的无法自控的话,那就在爱上他之前,好好享受这个人生吧!
做自己想做的事,快活过好当下每一天,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尽力不留遗憾,如此畅意活过,是否也算不枉此生呢?
不吃白不吃,最是不能和自己过不去,想来他也不会下毒。
温言吃完了饭,思虑一番,最后决定还是去找程行知,把识古文字的事解决了,只有解决了这个事情,她才能进行接下来的打算。
但是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想法,于是在心中拼命催眠自己放空脑袋,不能想其他的,一心只求学文字。
求和,求和,求和。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一定要控制自己!
小不忍则乱大谋!
忍一时风平浪静,忍耐!
温言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打开门却看到谷山正站在门口准备敲门。
谷山抬起的手僵在半空,看到温言开门,明显愣了一瞬,但在看到温言脖子上面的淤青时,脸色难看起来。
温言知道谷山在生气,也感受到谷山对她的感情了。
但之前温言一直觉得,这人啊,喜欢谁爱谁是一个人的自由,你没有义务去回应别人的喜欢,但只要这种感情没有对你造成困扰,也不必去要求别人不要对你有感情。
我知道你喜欢我,谢谢你喜欢我,但也仅此而已。
但是现在,谷山怀有敌意的是程行知,她不知道程行知对他还有多少耐心,但是温言不希望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所以,她不想让谷山参与到这件事里。
他们是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人,如果因为自己而枉送了性命,那是她的罪过。
温言斜倚在门框边,斜睨着谷山,“有事吗?”
谷山昨天被程行知当面戳穿心思,此时面对温言,显得有些局促,“额……你,没事吧?你要出去吗?要不要我陪……”
温言打断了他的话,冷淡道:“我没事,你若是无事的话,我现在要去找程行知了。”
谷山听到温言又要去找程行知,顿时有些愤怒,语气不由高昂:“你又要去找他干什么?他……”都那样对你了。
温言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伸手摸了一下脖子:“情趣而已。”
我呸,狗屁情趣!但温言还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谷山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碎成一片片的,心口有些发疼。
他不明白,温言为何对程行知如此痴迷不悟,他亦心疼为何温言要如此自轻自贱!
谷山感觉心中很难过,也很愤怒,“是不是程行知胁迫你的,如果是,我……”
温言感受到谷山的失望与心痛,但是温言知道,只有这样,谷山才不会被参与进来。
我非良人。给不了他想要的,倒不如趁早让他醒悟。
温言坚定道:“不是,我就是喜欢他。你不必劝我。”
温言转身关上门,没有理会呆在原地,满脸茫然失措的谷山,在经过他身边之后低声道:“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说完径直朝着程行知的住所过去了。
谷山垂眸站在原地,捏的双手咯吱咯吱作响青筋凸起,心中悲愤不已。
因为程行知之前一直是跟子昭一起住的,现在子昭和好苡成亲搬到这里了,程行知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反正房屋众多,多他一人不多。
也不知程行知是怎么忽悠子昭的,子昭那么信任和尊重他,接触时间长了,连带着好苡都对程行知刮目相看了。
温言想着他不会跟子昭讨论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吧,比如说马克思主义。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这个世界就能早点步入文明社会。
反正改变历史天谴也是遣他!
但是温言觉得不可能,他没有那么好心,虽然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以程行知老谋深算的认知,忽悠子昭肯定轻而易举的事。
只希望阿姐别被他忽悠了。
温言又在心里暗示了自己好几遍,才到程行知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程行知的声音。
温言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一片纯净和真诚。面带微笑,打开房门,抬脚走进了黑漆漆的屋内。
大白天的,窗户关着,屋里一点太阳都没有,黑乎乎的,这人是不是有病,温言赶紧压下这个想法。
程行知半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脑袋,长发在床上散落一片,饶有兴味的看着温言,好像早知道温言会来找他。淡淡道:“找我何事?”
看吧!看吧!这人就是早就知道温言奈何不了他,才会肆无忌惮!
步步为营,心思深沉,臭不要脸!
阿弥陀佛……想什么呢!淡定。
天呐!温言感觉要不自己还是走吧!这根本就忍不了一点啊!
这人大白天的,就穿个中衣躺在床上,也不束发。
“不是什么大事,你是打算睡觉吧?回头再聊拜拜!”温言拔腿就准备开溜。
忍不了,根本就忍不了!
“站住。”
温言抬起来的腿僵在半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给我束发。”
要点脸行吗?温言简直要疯狂,慢慢转身,“那……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程行知慵懒的半阖着眼皮:“你不是有事求我吗?给你机会,过时不候。”
这话说的,什么叫求他!
对,是求他。
束就束,看今天不薅秃他!
温言毅然退了回去,准备好束发用具,站在桌边,“来吧!”
程行知慢悠悠的起身,再磨磨蹭蹭的走过去,温言怀疑他是不是年纪大了,身体不灵活了,需不需要轮椅。
实在受不了他这慢动作,文温言上前搀扶一把,“您老慢点,别摔着!”
程行知只是抬眸幽幽看了温言一眼,就在桌边坐下了。
温言撩起几缕头发,发现他虽然有不少白发,但发质看起来还不错,只是纳闷他留这么长的头发干什么,长发及腰了,都赶上她的长了。
这个时代男子一般没有那么长的头发,一则不好打理,二则日常生活也不方便。
商朝没有束发的规矩,发型比较随意,平时温言也仅是用发簪简单挽一下。
正打算手下用力给他薅几根头发下来教训教训他,看了看手里的簪子,要不直接给他捅死算了!
程行知平静的语气响起:“好好束。收起那些歪心思。别逼我剪光你的头发。”
温言吓了一跳,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了自己的手,看吧,这才是他恶劣的本性!
温言无奈,只能快速给他在颅顶束了个干净的高马尾,剩下一些则散在腰后。
别说,还挺好看,温言连忙摇摇不清醒的头脑,好看什么好看,妖孽!
程行知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貌似还挺满意,“束的不错,以后交给你了。”
温言在他背后忍着拽他头发的冲动,“我还会剪头发呢!要不要给你理个新发型!短寸怎么样?”
温言不知自己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神情在铜镜中映射一览无余,程行知低低笑了一声,“下次吧。”
下次!下次要剪的就是你的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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