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和朱允猜测得那样,圣懿公主虽说出宫后的确有去找祝久儿的想法,想到她如今有孕,且将这个念头压下来,幸灾乐祸的事明个再说。
她是直接回了公主府,到府后才知道元宸已经从乌府回来,她直接拐了进去。
砰地一声,圣懿公主在自己的地盘上可不需要敲门,大门一开,里面光着上半身的男人面色一惊,迅速捞起椅上子的上衣套上,却是来不及系上,胸襟大开。
圣懿公主瞥过那双开门的胸肌,也是眼神微顿,脚下却没人停,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元宸只听到她轻哼一声:“有什么可遮的,并无看头。”
元宸在黑虎军里待过,也经受过专门的训练,早不是当初在宫里娇生惯养的三皇子,哪个男人没有自尊心,原本准备系上衣襟,闻言反而松开,任由前胸大敞。
圣懿公主在心里骂了声娘,故作无所谓地走进去:“你今日去乌府如何?”
“母亲要走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只能全盘接受,乌云其自告奋勇要护我在都城周全。”
“哟,你这便宜哥哥倒有几分义气,爹娘都走了,他就是对你置之不理又如何,偏要护着你,为了你,不惜娶了那西贝公主,也是豁得出去。”
元宸并不为所动,只是想到乌云其送他回来时的说话——“你认不认我没有所谓,只是我二人是同娘胎出生的兄弟,我出生在前,你父亲夺人妻在后,这事怨不到我乌家。”
“我要更衣,还请殿下避让。”
元宸转身,脸皮上泛出薄红,圣懿公主轻笑一声:“当有什么稀罕的,本宫见过的男人无数,你的身材也不过尔尔,当本宫乐意看?”
说完,圣懿公主也懒得再提让阮樱带东西的事,转身就走。
守在门外的紫云和紫月对视一眼,直叹这大齐的三皇子不识时务,总是这般高高在上
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他也是命好,有殿下救他一命,如今又跑出来乌家护着他。
圣懿公主走出门后,双手背在身后,气鼓鼓地说道:“岂有此理,当本宫乐意看他?”
“陛下消消气,时辰不早,早些回去歇着吧。”
也罢,今日也算看了一出好戏,在安嫔身上好好地泄了一通火,才让他在面对元宸的冷脸时居然多了几分耐心,等回到自己的房间才拍着自己的脸说道:“忍他估什么?”
天牢之中,半死不活的宋之柏躺在角落里,他伤情严重,但皇帝没想让他现在就死。
此人在宁朝后人当中的地位不凡,捏着他在手中也是一枚好用的筹码
倒是宋之槐再不可能做安嫔,皇帝待她也是铁血无情,她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眼神空洞。
昨日繁华焕眼新,今朝瞥眼又成尘,明明他她昨天还是宫人追捧的安嫔,极受陛下宠爱,一朝就被赐毒酒,下天牢。
那杯毒酒若不是她灵活应变,早就毒穿她的肠。
“兄长……如若我成了宠妃,是不是更好,到时候生下宁朝血脉的皇子,这不比刺杀皇帝更好吗?”宋之槐的话让宋之柏的手脚轻颤。
“大楚皇帝有四位皇子成婚,这四人当中必有一人会继承大统,从刚才皇帝所言可以听得出来——他没有真正宠幸过你,对不对?”
宋之槐的头低低垂下:“没有,从来没有。”
“你还妄图生下皇子,就算生了又如何,宫中除了皇后以外,还有四妃强势,你根本没有胜算,孩子能不能怀上是一回事,到时候能不能生又是一回事。”
宋之柏突然激动起来,手抚向胸口:“你就应该杀了狗皇帝,心慈手软,后患无穷!”
“我根本没有机会,皇帝防备极深,身边还有隐卫,时时有人保护,我如何下手?”
“所以你忘记自己入宫的初衷,在虚假的宠爱里忘记自己入宫是做什么,宠嫔,再宠妃,这才是你心之所向?你可知这一回,我们多少年的基业被毁,多少同伴被杀被擒?”
宋之槐突然笑了,声音低沉:“哥哥,其实他们说得对——有几人是为了真心复辟宁朝在努力,不过是为了拉拢人心从中牟利,黑市只是金银窝,当不得大事。”
“数来数去,只有兄长你当了真。”
宋之柏紧闭双眼,三大刑房让他忍下来,此时双手双脚仍在轻颤,连走路都不可能。
“我费尽心思才保住我二人的性命,兄长不妨想想,不如效仿那大齐叛将乌元昌……”
“不要再说了。”宋之柏冷笑道:“你要追求你的荣华富贵我不拦着,但休要让我与你一般,这样如何对得不起我们宋家的列祖列宗?”
宋之槐只道兄长是块朽木,生路摆在眼前却不争取,难道真要兄妹双双共赴黄泉?
她好不容易才从阎王殿里逃脱,出卖一个范曾恐怕还不足以救命,宋之槐不停想着手上的筹码,还有什么能与皇帝交易,全身而退?
风起云涌的一夜过去,各有各忙,唯有萧天洛与祝久儿的日子过得平静又充实。
萧天洛每日早起和大小姐用完早膳便是接受老侯爷和老夫人的继续训练,自己也要练习骑射博击,沙袋都打废了一个,现在柳絮正帮他准备第二个。
祝久儿则忙着整理各家商号的事务,顺便妥妥当当地养胎,日子安逸得很。
要不是圣懿公主一大清早地就过来宣扬昨天晚间的事,祝久儿真以为外面和宣武侯府里一样太平,此时,祝久儿捧着圣懿公主带过来的点心,俏丽的眉眼里满是惊奇。
“安嫔都被换了?居然还能混进宫中,这对兄妹也算是只手通天了,李代桃僵这一招玩得真够顺的,不过此事也给宫里敲了记警钟。”
“上次选秀本就是最后一次,父皇这些年被迫纳入宫中的女人还少吗?这下可算有理由中止选秀,皇兄们都成亲,父皇也是要当祖父的人了。”
这番调侃也只有圣懿公主敢讲得出口,换成任何一位皇子都能被扣上一顶不敬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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