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之下,伤痕遍布,一部分血液连同衣服上的线头一起凝固。月荨小心翼翼地用清水替他清洗伤口,直到血痕退散,只余下几处蛇咬伤。
“谢谢。”
月荨将污染了的手巾扔进染红的水盆里,默默叹了口气:“是我该谢谢你……因为我的疏忽,反倒让那些报复心作祟的长虫钻了空子。”
当年月长熙破坏了004企图摧毁玉轮的计划,而计划之中的替罪羊也因此对他怀恨在心。趁着月长熙休整后再次前往人界游历的时候,蛇群围攻了他的小屋。
夏萧一直记得那个场景,密密麻麻地蛇群在地上翻涌令他无法落脚,它们在琴键上游走,爆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刺耳声响。但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嘴唇乌紫、昏迷不醒的月长熙,所以他想都没想,踩着蛇群的头颅把人带离是非之地。
“但你也是,”月荨话音一转,语气多了分担忧,“救人便罢了,怎么还又折回去抬了架……”
“琴,”月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台造物,夏萧便接着她的话替自己辩解,“长熙喜欢。”
月荨知道,如若没有这一次折返,以夏萧的实力必然能带着月长熙全身而退。
她沉默地替夏萧绑好绷带,却听见他不太理解的拒绝:“谢谢,但我不会中毒。”
“疼吗?”月荨有些气恼,但却隐忍不发。
“嗯?”那个在螣城地穴里总被倒刺贯穿手腕脚踝的少年早就对月荨口中的字词感到麻木。
“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感受到疼痛,但……他如果知道,也肯定不想让你受伤。”
夏萧垂下头,他没说话但靠在墙边险些站立不稳的月长熙却知道:那个叫月长熙的笨蛋根本不会知道!
“他不会知道。”“不必自责。”记忆里的夏萧和诺瓦同时回应了月长熙此刻的心情。他心里堵得慌,就连诺瓦的解释也没能令他好到哪去。
“我早说过,他在这之前就已经死了。”
所以奈芙才会在触碰到夏萧的那一刻感受到与她同样的虚无感;所以以前的月长熙才无法感受到身边一直有人的存在。
可照诺瓦这么说,难不成夏萧他其实……
“城主新收的义子,他还记得我,你的事情就是他转述给我的。”月荨对夏萧苦口婆心的解释,此刻也慢悠悠地敲击着月长熙的心脏。
“也是这次看见你把长熙救回来我才知道,那个一直藏在长熙身边的人居然是你。”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瞒了这么久……但我还是同样的话:若你想与他重逢,无需多此一举。”
你只需要站在他面前,就能迎来一次如朝阳般温暖的拥抱。这种话夏萧也知道,可他低垂着脑袋,却只像自言自语样地说着:
“可他忘了越祈……”
从他从越祈变回月长熙的那一刻起,他可能会记起小时候被迫自残的往事,却再不回梦回树荫下的相逢。
“我怕和他见了面……就再没人会等将军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