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宫回来的第二天,安国公主又登了永宁伯府的门。
这一家子虽然心眼多,但她也讨厌不起来。
前两日还拿着婚事要挟她帮忙,一副要撕破脸的态度。
他们显然猜到这门亲事对镇南王府的重要性。
但他们所求的事情办成后,也没继续拿乔,立即放下了姿态。
今日又极其热情、隆重地接待她。
她提的要求,人家也全都应下。
在两家的相互配合之下,没两天,成亲的日子就定了下来。
定在了十一月二十。
林云珠记得原书里,皇上驾崩就是十一月。
但她没有反对,这个日子是安国公主请人算过后定下来的。
她若提意见,说不定安国公主就不高兴了。
到时候皇上真驾崩了,大不了延后就是。
成亲日子定下来后,两家又如以往那般走动起来。
不过,林云珠却始终没见着徐定。
林云珠猜测,这人因为当时对婚事迟疑,现在没脸来见她吧!
不过林云珠也不担心,你还能躲一辈子?
很快进入八月,曾芙随时可能发动。
曾夫人照顾女儿更加小心。
曾夫人放着在胶州参加乡试的小儿子不管,一心来京城伺候女儿生产,在这个时代,也是少见。
但也看出她是真心疼爱曾芙。
八月初九,林文康踏进了乡试的考场。
乡试一共考三场,每一场考三天。
林云珠还在想,或许等二哥三场考完,都已经当爹了。
一家人都十分紧张,一是担心林文康的科举,一是担心曾芙的肚子。
林文康能否中举,对永宁伯府一家很重要。
林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林文康必须尽快进入官场。
若是再拖个几年,晋升时间有限,以后对林云紫的帮助不大。
而女子生产无疑也是闯鬼门关。
一家人在曾夫人的指导下,早把曾芙生产的事安排妥当。就等着发动。
曾芙虽然也担心林文康,但她那肚子却稳当得很。
等林文康三场考完,依旧没有动静。
林文康还笑说:“难道是想等它爹?”
家里人见林文康考完三场疲惫得很,曾芙这边又没丝毫动静。就劝他先去睡一觉。
林文康看向曾芙,曾芙点了头,才乖乖去前院洗漱休息。
曾夫人看得好笑,这点小事还要请示?不过,她心里十分满意。
这门亲事是她亲自为曾芙挑的,回了胶州的日子,她无一日不担心曾芙过得不好。
现在亲眼所见,心才放回了肚子里。
私下里,还提醒曾芙,别把人管得太紧。
曾芙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也没管林文康呀。但架不住林文康事事都要来请示。
当然,有些话曾芙不会跟曾夫人说。
她看到的,不过是些小事。涉及到永宁伯府的大事,林文康会有决断。
不过,经历了两段婚姻,她已经能看开。过得好就行了。深究那些做什么?
林云晓看见两人又在家人面前秀恩爱,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大哥大嫂多少还收敛着些。
他们两个,完全当这一屋子的人不存在。
以前欺负她单身狗,现在欺负庞五哥不在!
林云珠也在一旁撇嘴,她二哥这心机。
在曾夫人面前,恨不得把二嫂给供起来。
不过,瞧瞧曾夫人那满意的表情。林云珠似有所悟。
不行,她要学起来!
林文康回了前院休息。
只是,他这一觉也没睡多久,子时就被小厮明进给唤醒了。
“公子,夫人要生了!”
林文康“嗖”地一下坐了起来。
迅速穿好衣服,往后院奔去。
等他到了他和曾芙的院子,发现并没有他想象的那种紧张场景。
虽然曾夫人、大嫂和两个妹妹都在院子里候着。
但他媳妇还在丫鬟的搀扶下,在院子里转圈。
“你怎来了?”曾芙看到林文康还有些吃惊。
她也没遣人去喊他呀?母亲说她这样子一时半会儿还生不了。
她还说让林文康多睡一会儿呢。
林云珠在一旁插话道:“我让人去叫二哥了!”
她这样一说,曾芙也不好说她什么。
林云晓赶紧对曾芙道:“二嫂你生孩子这么辛苦,二哥怎么能不在呢?你若是生完再通知他,他指不定以为生个孩子多容易!”
林文康:我没这样想!
碍于曾夫人在场,不好开口。
曾芙心里甜丝丝的,两个小姑子,总算没白疼她们。
她也是第一次生孩子,怎么可能不怕?有林文康在,多少安心一些。
曾夫人看了林云珠和林云晓一眼,两个小姑子都是懂事的。
刘心瑶则在一旁按照稳婆的提醒,安排下人烧水、准备生产要用的物件,给曾芙准备补充体力的吃食。
林文康来了后,就接过了丫鬟的活儿,上前去扶着曾芙,在院子里转圈。
据说是为了一会儿生产更顺利。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曾芙的阵痛才开始密集起来。
被扶进产房后,只曾夫人跟着进去陪产。其余人都被拦在外面。
半个时辰后,曾芙开始呼痛。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再往后,林云珠觉得那哪是什么呼痛?简直就是惨叫!
刘心瑶、林云珠和林云晓都是未曾生育过的,此时只听声音,就能想象生个孩子有多艰难。
三人皆是脸色惨白,这也太吓人了。
林文康是担心曾芙,他又帮不上忙,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一会儿走到产房门口去望一眼,一会儿扯一把院子里的花草。
总之是停不下来。但也只能干着急。
四人忍受着煎熬,一直到辰末,才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林云珠姑嫂三个都松了一口气,林文康急得冲到门口去张望。
又等了一会儿,曾夫人才抱着孩子到门口,给几人看了一眼。
她看着林文康,声音里有些遗憾,“是个女儿,芙儿也无事,只有些脱力。等会儿收拾好了,你们再进去看她!”
林文康一听是个女儿,立即想到了那个预言。脸色有些不好。
曾夫人见他这样,以为是想要儿子,耐心劝道:“先开花,后结果。你们还年轻,过几年定能儿女双全。”
说着把孩子递到林文康跟前,“你瞧瞧,多可爱的孩子。眼睛、鼻子跟你简直一模一样。你来抱抱!”
林文康看了看,皱巴巴的,他也没看出来眼睛鼻子怎么就像他了?
不过,还是伸手接过了孩子。
过手的那一瞬,他极其紧张。好小一个,且好软。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全身都绷紧着。生怕自己手上没个轻重。
看着眼前小小的一个,他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一颗心都不自觉地柔软起来。
只是,身上的责任也更重了。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十五年将是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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