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深目睹这一切,心中已然明了。他瞥了一眼身边的李老太爷,只见他眼神闪烁不定,不敢直视丁深,要说这件事与他无关,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
然而此刻并非探寻是非曲直之际。
何老已被执刑者押送离去。
丁深紧紧咬住牙关。
是否该在此刻便将这四位执法者一举铲除?
若何老就此被带回,依照他们方才的所作所为,何老定难逃一劫。
然而当前四位执法者皆跨马持刀,而来。
反观自身,手中的灵兵铲尚未在侧,不便轻举妄动。
加之周围人群密集,一旦动手斩杀执法者,后续之事恐亦难以妥善收场。
丁深沉吟片刻,最终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目睹何老被执法者押解而去,他匆忙返回,取出刚刚打造完成的灵兵铲。
沈小西对此浑然不知情由,但见何老与丁深皆神色惶急地闯入屋内,必定发生了重大变故。
“小西,何叔被仙衙之人捉去了。”
“我去营救何叔,若是未能归来,你要好好生活下去。”
丁深对沈小西言道。
“啊?!”
沈小西闻之,惊愕得张大了嘴。
丁深话毕,便欲离开,却被沈小西瞬间从身后紧紧抱住了腰。
她一边竭力环抱丁深,一边泪流满面。
突如其来的情势令沈小西毫无防备,一时之间无法接受现实。
“小西。”
“男儿行事有其道义所在,那把灵刀实是我取,何叔代我受罚,我岂能坐视不理。”
“放心,我必安然归返!”
丁深挣脱沈小西的怀抱,不敢再多耽误,拔腿疾驰而出。
只留下庭院中沈小西哀痛欲绝的哭泣声。
丁深刚至村口,便见胡都古手持符篆,已在彼处等候。
二人目光交汇,默契十足。
“少侠,我知晓一条秘径,可绕至他们前方截击!”
胡都古如是说罢,旋即朝某一方向飞奔而去。
丁深毫不迟疑,紧随其后。
此刻。
那四位执掌仙法的衙役,
正押解着戴枷锁的老何,悠哉游哉地前行。
他们骑于灵驹之上,以一根灵索牵引着老何。
枷锁重数十斤,早已使老何脖颈与手腕血迹斑斑,步履蹒跚。
“此次出行,未曾料想竟有此等大获,真是意外之喜啊!”
“没错,不管如何,总算擒得一人,上仙也可交差,咱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些了。”
“阿弥陀佛,终于摆脱苦难了。”
“这段时间过得真是痛苦不堪呐!”
几位衙役在马上谈笑风生,边说边随手挥舞着手中的灵鞭。
赵长生猛地扯紧灵索,
“若非这糟老头,咱们也不会遭这份罪,来吧兄弟们,咱们乐呵一下?”
赵长生嘴角勾起阴森的笑容,将灵索绕在手中。
“哈哈!”
“来啊!”
“要比试一番驭马之技!”
众人一面说着,纷纷狠命地抽打着坐骑臀部。
座下灵驹随之发出阵阵嘶鸣,疾驰向前。
此刻的老何负枷而行,重负之下,早已疲惫不堪。即便执法者只是策马缓行,如此速度对于步行的老何来说,仍是倍感艰难……
且说何老前辈此前一路疾奔回转,欲向丁渊传讯,体内灵力早已耗尽无余。原本就因被绳索猛拽之下身形趔趄,勉力跟随未曾跌倒。却不料,赵长生物质元爆发,坐骑骤然增速,何老前辈猝不及防,被牵曳倒地,随之被拖曳奔跑起来。不多时,何老前辈的腿臂已然鲜血淋漓,皮开肉绽。
片刻后,赵长生勒马止步,冷笑一声,“老匹夫,你倒是有些运气!”
“承让了,老子暂且饶你不死,留你一命回去交待,否则一路拖你回去,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个老家伙。”
赵长生挥舞着手中的灵鞭,指向匍匐在地的何老前辈。此刻的何老前辈,已是昏迷边缘,挣扎起身,口中艰难地喷出一口淤血。
赵长生等人瞧见何老前辈气息奄奄的模样,恐怕真的闹出人命,便下了马来,寻了个所在坐下歇息。却浑然不知,在不远的一块巨石之后,一双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了他们。
正是丁渊,在胡督古的带领下,借由小径悄无声息地潜至前方。遥望远处,见何老前辈被人拖曳于地,怒火中烧,直欲立刻挺身而出,痛击那些恶徒!
丁渊藏匿于石后,手中紧握着兵刃——一把炼制过的灵铲,内心已然萌发杀意。对于穿越而来的丁渊而言,何老前辈犹如亲人般亲近,更似一位尊长。目睹此情此景,丁渊心中充满内疚与懊悔。倘若当初未曾贪婪地取走那柄神兵,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然而事已至此,多言无益。既然这些执法者执意带走他们,那么唯有让他们付出代价。丁渊低头低语,对着身边的胡督古道:“如今正值寒冬,四周并无多少遮蔽之物。加之地面皆是枯草败枝,如此接近,恐怕难以悄然行事。一会儿你假扮过路人,在他们面前讨食,分散其注意力。我则从后方绕过去,一旦靠近,我们同时行动,在他们毫无防备之际,一举将他们全部铲除!”
丁渊的话语间满溢着森然杀机,胡督古听闻,惊愕之余点头示意。他将随身携带的秘宝布鲁小心翼翼地收进衣物之中,随后悄然走向另一侧。
丁渊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四名敌人,思忖再三,取下身上的衣袍一角,掩住了面庞。若是就这样杀了他们四人,尚可应对;若有人逃脱,县府之人定会穷追不舍,届时必定会循迹找到村庄。务必设法转移视线才是上策。
既然此地山匪横行,何不借此嫁祸于匪?在那些执法者眼中,丁渊一行本就与山匪勾结。万一出了状况,或许会被误认为山匪前来救援。丁渊正思索之际,只见远处胡督古怀抱一团柴草,面目模糊地出现在小径之上……
在遥远的东瀛大陆,修真界中的几位衙役并未抬首,他们沉浸于闲谈之中,话题围绕着青楼中的修士女子——醉月楼的仙伶是否姿容绝伦,抑或是悦心楼的仙伶技艺更胜一筹。
胡都古察觉到这几名修士无暇他顾,便径直走到他们的面前,问道:“诸位道友可有携带辟谷丹之类的仙食?弟子已经数日未曾进食仙露琼浆了。”
听见胡都古的询问,正在聊天的一旁老者何真人不禁愕然抬头,惊呼道:“顽石!哪里来的凡夫俗子?竟敢闯入我们修真者的领域讨要食物?岂不知我们这些修道之人尚未享用过今日的灵膳吗?还不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几名衙役闻言纷纷起身,意欲教训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访客。他们大声呵斥着胡都古,手中的法器闪烁着冷光。
正当此刻,丁深利用四周的灵草与古木枝干掩护,悄然朝这边疾奔而来。待丁深飞掠至胡都古身后时,胡都古猛然咆哮一声,自怀中取出一把布满符篆的灵锤——布鲁。
丁深亦不甘示弱,大喝一声回应。这一瞬间,众人皆感惊愕,胡都古顺势挥舞布鲁,灵锤划破虚空,留下一道黄光痕迹,重重砸在临近一名衙役的颅侧,使之当即昏迷倒地。
其余三名衙役尚未来得及应对,便已被丁深从背后一举斩倒一人。此时赵长生心中暗叫不妙,抛开一切顾虑,一脚将身边的人推向丁深方向,迅速跃上坐骑,向县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胡都古见状,慌忙解开另外一匹灵驹,翻身跨骑,紧随其后追赶。
那名被赵长生踢出的衙役,手持法刀疯狂扑向丁深。丁深迅捷地闪避,自然而然地后撤几步,拉开安全距离,凝神聚力,率先发起了攻击。丁深以左足迈出半步,驱动小腿连带着腿甲,形成左弓步之姿,手中灵锹直指对方。
这一连串动作,让倒在一边试图支援的何真人看得目瞪口呆。随后,丁深以双足跟为轴心,扭转身体,由左弓步变为右弓步,并立刻向后方斜砍而出。
这名衙役虽然身为修真界的执法者,其实修为浅薄,平日里只知欺压凡人,何曾遭遇过如此凶猛的攻势?见到丁深持锹刺来,忙以法刀抵挡,然而他却没有料到,丁深紧接着又施展出一记斜砍,令其刀法无法施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锐利的寒光逼近自己的咽喉。
就在丁深的灵锹即将砍中衙役脖颈之际,他的动作却戛然而止。适才奋勇冲出、打翻对手乃是出于情势所迫,并未多作思考。如今局势已占优势,丁深却在内心深处本能地停下了手。他深知武道虽强,但生命至上,而在部队中,守护国家、抵御外敌的理念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骨血之中。然而,对于主动杀戮之事,丁深始终无法轻易接受。
更何况,他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搏杀,理智尚能压制住心中的冲动。于是,在这一刻,他终究未能痛下杀手。而那位衙役见丁深竟然停手,顿时面露不解之色……
原以为丁深身为修炼者,根本不敢对他下手。听着那宛如时间流逝般的轻微元气波动,他不禁愤恨交加,手中灵刀狠狠朝丁深斩去。
丁深忙身形一闪,巧妙避开这一击。一名执律者刚欲再次挥刀,却被地面之下的老何以深厚的内力死死钳制住了脚踝。老何毫不犹豫,瞬间靠近执律者,将他提起,并以刀刃抵在老何喉头。
“大胆!”
“速速跪下行礼!”
“竟敢伤我宗门弟子?!”
“你今日难逃一劫!”
“我要让你满门皆亡!”
执律者凶狠地瞪着丁深,刀锋已在老何颈项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然而此刻,丁深却出乎意料地沉静下来,凝视着自己紧握着破阵铲的双手,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懊悔。正是由于自己的胆怯和犹豫不决,才会让老何陷入如此危境。
丁深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紧紧握住手中的破阵铲,等待着最佳反击时刻。
见丁深面不改色,毫无动静,执律者误以为丁深与老何并非一路人。于是他一脚蹬开老何,挥舞着灵刀,誓要取丁深性命。
丁深找准机会,迅速退后一步避开灵刀攻击,接着全力挥舞破阵铲,这一次他毫不留情,直刺执律者的颈部。
随着一声骨骼碎裂之声,鲜红的灵血喷涌而出,高高溅起,洒满了丁深的脸庞和身躯,那带有邪息的血液沾染他的唇齿和肺腑。
丁深刹那间双膝跪地,呕出物事如泉涌般滔滔不绝。老何挣扎着起身,勉力挥剑割断枷锁上的禁制符篆,随后也疲惫地跌坐到一旁的地面上。
看着丁深呕吐不止的样子,老何反倒放声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脖颈处渗出的血迹,引来了阵阵剧烈咳嗽。
丁深瞪了老何一眼,胃里的东西翻腾得更加汹涌。本就未进食什么实物的他,此刻胆汁都要尽数吐出。
经过一番剧烈呕吐后,丁深稍感舒坦,无力地坐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这是他重生以来首次杀人,那种强烈的生命收割之感让他头晕目眩,心神俱疲。
此刻,目睹着眼前自己亲手终结的两个生命,丁深的大脑一片空白。
“少侠!”
“快来搭把手!”
“我们必须尽快将他们移到林子深处藏匿起来。”
“否则一旦被外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此时的老何已恢复不少体力,他向丁深招手示意过去帮忙。他注意到先前被丁深击败的那位执律者还未断气,便拾起一旁的剑,毫不犹豫地予以致命一击。
丁深再度感受到一阵恶心,两人合力抬着两具尸体深入林中腹地,连同他们的两匹坐骑也一同牵入林内。
沿途留下的血迹则被匆匆掩盖,丁深以手中的破阵铲挖掘泥土覆盖,掩饰痕迹。
“何叔,咱们是不是该挖个坑把这些尸体掩埋了?”丁深转头问老何。
老何摇了摇头:“不必费那番周折,如今乱世之中,这般景象不过数日,自然便会消失无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