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映照出一队人马,正在追赶前方两名御气飞行的修士。
而那两名修士显然无意恋战,一心向着仙谕城的方向疾驰。
紧随其后的众人皆身披夜行黑袍,纷纷弯弓搭箭,向前行进的二人射去。
"少侠!"
"那两位闪避箭矢的姿态,显然是出自军队训练之法!"
"此二人定然出身军旅之中!"
"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助?"
老何目光敏锐,一眼识破了前方两人的来历,向丁深提议道。
"出身军旅之人?"
"何方神圣胆敢对军旅修士下手?"
"咱们必须救援,倘若他们依此路径追踪而去,必会与小西等人狭路相逢,届时无辜之人恐遭牵连。"
"如此这般……"
丁深低声向老何和李大牛二人传授计策。
三人各司其职,迅速展开行动。
此时,那两名修士已遥望见仙谕城巍峨的城墙,不禁心中大喜。
然而瞬息之间,身后一名骑手的坐骑猝不及防被箭矢射中马腿,翻倒在地。
"将军,别管我!"
"您快走吧!"
落马者焦急地大声呼喊。
首领却毫不犹豫地勒转马首,奔回落马者身边。
"胡闹!"
"就差一步之遥!"
"上马!"
将领走到那位部下面前,欲将其扶上马背,然而正是这刹那间的停滞,追兵已迅速逼近,将二人包围。
"将军!"
"一会儿我尽力掩护您突围出去!"
那名士卒握刀挺立于将领身前。
"荒谬!"
"身为大丈夫,怎可抛下部下独自逃生?"
"日后我陈大刀还如何率领队伍?"
"今日便是殊死一搏!"
首领咬牙切齿地说罢,正欲率众奋勇向前时——
一支利箭精准地穿透一名追兵的喉结,紧跟着又是两支箭矢,先后贯穿另外两名黑衣人的要害,纷纷坠马身亡。
同一时刻,一个傲慢嚣张的声音喝道:
"将军!"
"看来他们已然陷入了我们设下的埋伏圈,是全数格杀,抑或是留活口审问呢?"
话音未落,又有两名黑衣人惨叫倒地。
将领和那名士卒面面相觑,惊愕不已。
反观那些黑衣人,反应倒是极快,不待将领回应,一声唿哨响起,余下的人马掉头疾驰而去。
只留下将领和那名士卒傻愣在原地,满脸困惑。
"石头,你小子早不说派人接应的事儿!"
首领愤然踢了那名士卒一脚。
"未曾……察觉异常,我还道乃是将军您的布置呢。"
一名修炼兵卫揉搓着臀部,满脸不解之色。
言毕。
丁深与老何、李大牛三人迈步而出。
"尔等何人?!"
兵卫持剑挡在那位气度非凡的将领身前。
"退下!"
"若他们存心不利,早在我等毫无防备之时下手,如今显形作甚,莫非欲告知于我等不成?"
将领一脚将兵卫拨至一旁,径直朝丁深等人走去。
丁深审视着眼前之人,此人身高魁梧,却非肌肉壮硕,反显得颇为削瘦,面颊上一道刀疤醒目刺眼。
虽举止粗犷,然其心智敏锐可见一斑。
"在下乃河阳郡郡守,陈元破,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将领行礼询问,语气刚毅。
"啊?!"
闻此言,丁深不由得瞠目结舌。
未曾料到,
这位看似寻常的人物,竟是河阳郡的郡守!
待丁深与众同僚一同抵达城门前时,发现沈小西等人正在城门外满脸无奈地徘徊。
刚才,
她们一行人疾驰而来,费尽周折终于抵达城门之下。
然而驻守城门的修士坚称无法确认身份,坚决不开城门放行。
"开启城门!"
"吾乃河阳郡郡守陈元破!"
"速速开启!"
陈元破走近城门,只见城墙上几道身影晃动,却没有一人回应他的命令。
"此刻天光晦暗,难以验明身份,郡府已有严令,待拂晓时分方可开启城门!"
"既是郡守,理应模范遵守城令才是!"
"黎明已近,请诸位稍安勿躁,片刻之后便能入城!"
城楼上守卫士兵高声回应,硬生生地将陈元破驳得哑口无言。
"糟老头子坏得很!"
"我自己定下的规矩,反倒把自己给困住了!"
"真是晦气至极!"
陈元破颇为无奈,走到丁深等人围聚的篝火边坐下。
原来在此之前,
身为河阳郡郡守的陈元破,出于确保全郡各县府安全考虑,特意加强了开关城门的规定时刻。
未曾想此举连自己也给牵连进去,竟沦落至被困城门外的地步。
而此刻值守城楼的修士似乎并未给他留半点颜面。
不过身边尚有丁深等人陪伴,身为郡守的陈元破倒也并无太大介怀,坦荡荡地在篝火旁落座。
"小友!"
"递我一块烤灵兽肉!"
"适才观你等箭术精湛,可曾有过投身军伍,以武勋扬名的想法?"
陈元破随手拿起一块炙热的烤灵兽肉,边品尝边向丁深等人开口相询。
丁深凝视着这位河阳郡郡守,心中不禁暗忖:此人与其印象中的郡守形象大相径庭,既无丝毫官威,反而流露出一股亲民的大头兵气质,让他感到格外亲近。
这份感觉犹如昔日他在军营参与红蓝两军对抗演练时的情景一般。
当时他们红军执行一次斩首行动,擒获了敌方三号人物,那名三号人物同样大大咧咧地闯入他们的炊事班,嚷嚷着要求粮食、蔬菜和花生。
回想起这段往事,丁深微微一笑。
"汝笑些什么?"
"大丈夫立身建功,有何不可?"
陈元破不满地瞥了一眼丁深。
犹如针对那些修炼兵道的修士,对他们持有轻蔑之意。
“建功立道固然为修行兵道者的理想追求,然而若仅为建功立业而投身兵道,岂非本末倒置?”
“敢请教将军,修习兵道之人,为何而战?”
丁深迅速收敛笑意,沉吟片刻,向陈大刀发问。
尽管丁深也曾出身于武道军旅之中,但同样是军人,他们的理念却如同天壤之别。
古时修士崇尚忠诚于宗主,其终极效忠目标唯有一人,即为宗主权柄所在。
然而现代修行军队的核心思想,则是守护天下苍生,其背后支撑的力量,乃是亿万生灵的共同福祉!
因此,每逢洪水、地动等灾劫降临,正是修士们挺身而出,冲锋在前!
而在如今的古代世界,一旦遭遇危难,扛起沙袋的人依旧多是那些辛勤劳作的百姓。
这一点深深烙印在丁深的灵魂深处,他见陈大刀这般言论,不禁脱口而出质询。
“为何而战?”
“自是为了吾皇陛下!”
“斩杀叛逆修士,便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好时机!”
陈大刀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叛逆修士又是从何而来?”
“又因何而反?”
丁深紧追不舍地追问。
“为何而反?”
“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未能明悟宗主权泽而已!”
陈大刀满不在乎地嚼着口中的灵兽肉回应。
“权泽?”
“呵呵?”
“饥肠辘辘,衣衫褴褛,尸骨遍野,千里之地寂无声息,这才是所谓的宏大权泽!”
丁深冷笑连连,言语中尽是讽刺。
不知为何,陈大刀口中那所谓体恤宗主权泽的话语,让他想起了村落里的惨状,心头愤懑不已,于是忍不住予以嘲讽。
“胆大妄为!”
“尔等何人!”
“竟敢玷污宗主权泽!”
“石头,给我拿下此人!”
陈大刀怒瞪双眼,将手中的灵兽肉丢入篝火中,随即抽出腰间的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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