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尔等未曾前来相助?!"
"何故沉默不语?!"
马嫣儿泪流满面,朝修炼有成的修士陈大刀质问。
"汝这丫头,怎敢如此与尊者言语?!"
"可知将军肩负重任,其情形又岂是你我能揣度?!"
一位随侍左右的护法欲为陈大刀辩解,却被陈大刀挥手制止。
"恕罪!"
"先前之事,我已有所闻,令尊英勇无畏,实乃吾之所愧,亦是对同道们的愧疚!"
陈大刀言辞恳切,向着马元明的画像深深一拜,此举令马嫣儿惊愕不已。
"这……"
"适才小女子失态了……"
"此事乃是家父的荣誉与抉择,将军无需自责于心……"
马嫣儿恢复清醒,向陈大刀恭敬地施以弟子礼。
陈大刀望着眼前坚强的马嫣儿,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城门前,马嫣儿紧抱着身受重创的丁深那一幕。他沉默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
郡守仙居府邸。
郡守正在品饮灵液,品尝仙肴,旁边则站立着一位身穿草药袍的炼丹师。
"那马家之人伤势如何?"
"可有救治之望?"
郡守嚼着一枚千年蟠桃问道。
"回禀大人,马大人因失血过多,加之连番激战,修为衰竭至极,恐怕已是无力回天,小人推测,恐不出数日便……"
炼丹师犹豫片刻,终如实相告。
听到此话,郡守握着蟠桃的手微微颤抖。
"如此迅速?"
"看来是注定无法挽回了?"
炼丹师紧锁眉头,他知道那位马家将领马元明,不久前曾代替郡守深入妖兽群中奋勇杀敌,直至重伤而归。此刻,他对无法救治这位英勇的修士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然而,郡守的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冷漠。
"罢了,知道了,此事与你无关,退下吧。"
炼丹师长叹一声,黯然离开。
郡守轻啜一口灵液,眉头紧锁。
若马元明果真在短期内陨落,
那陈大刀此刻还在府上,势必会为他举办一场盛大的追思仪式。
届时马嫣儿必将按照规矩守孝三年,无法进行婚嫁之事。
自己的美梦岂非就此破灭?
别说三年,便是三月,郡守也无法等待!
必须速决此事!
"来人!"
管家立即快步上前。
"去筹备一番,我需……罢了,此事还是由本座亲自前去办理为宜!"
"你即刻着手准备大婚所需,传达下去,明日夜晚,本座要迎娶马家小姐入门,进行渡劫结缘的大典!"
郡守满脸喜色地下达命令,遣退了管家。
随后,他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悄然来到马元明修养的别院。思量片刻,觉得不宜过于显露出欣喜之情,忙收敛了笑意,推门进入。
见到郡守的到来……
马嫣儿急忙起身,注视着面前这位气息粗重的壮硕修士,他周身弥漫着一股让人心生厌恶的浊酒之气。
思及未来岁月,她竟要在这样的一个人身边度过余生,不禁让她感受到一种生不如死的绝望。
“咳咳!”
“这个……我已经向灵医询问过了。”
“灵医确认并无任何修炼根基受损的问题,我会不惜代价寻找珍稀药材,并请多位高阶医师共同施治。”
“相信不用多久,便能恢复如初。”
县尊大人编织着谎言。
马嫣儿不知该如何回应,索性低下头默不作声。
“这个……”
“不过如今这般境况,似乎有些不合规矩了吧?”
“马军侯居于此处自无不妥,然而你毕竟身为女子,长此以往恐诸多不便。”
“依我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明日便举行双修大典!”
“一旦我们结为同修伴侣,马军侯之事,便是我之事。”
县尊大人坐在一侧,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向马嫣儿宣告。
马嫣儿倔强地转过头,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马元明,心中哀凉如死。
一时间唯有沉默。
“唉!”
“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吗?”
“我可警告你,你要敢反悔,你爹我可是不顾一切的,那丁掌柜与你过往甚密,此事我早已知晓!”
“若你胆敢反悔,我就将他俩视为魔宗奸细,统统打入禁锢修士的地牢之中。”
“这里是我的三河仙域!”
“在此地,我说了算!”
见马嫣儿始终未曾答复,县尊大人便也收起了伪装,直言威胁。
听着县尊大人的话语,想起受伤的父亲以及昏迷的丁深,马嫣儿满心悲痛,泪水再度滚落而下。
倘若自己违逆心意,恐怕不仅丁深会遭池鱼之殃,沈小西等人也将难逃牵连。
即便此刻杀掉眼前的县令,其背后还有北海郡郡守这尊庞然大物撑腰,届时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
苍天啊!
为何对我等修者如此苛刻!
为何对我这样一个弱质女流,施加如此无妄之灾!
我究竟有何过错?
马嫣儿心如死灰,紧紧咬住嘴唇。
最终,她还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哈哈!”
“好极了!”
“你且在此等候,明日我自会派人来接你。”
县尊大人见到马嫣儿答应下来,仰天大笑一声,连床榻上的马元明都懒得再看一眼,转身离去。
……
深月楼。
次日,丁深竟然奇迹般地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按常理而言,丁深受此重伤,断不会这么快便醒来。
然而旁边却有个何老怪在照看。
何老怪每回故意将脸盆、椅子扔在地上制造响动,闹得震天价响。
丁深眼皮不由得一阵抽搐。
到最后,何老怪索性取湿毛巾往丁深脸上洒水。
丁深终于抵挡不住何老怪这般闹腾,无奈之下睁开了眼睛。
毕竟,何老怪多年以来便不是一个能把秘密藏在心底的人啊!
此刻,丁深满心疑惑,如何能够忍受得住如此不明不白的情况?
思及丁深的伤势虽不至于危及生命,却也是疲惫至极,损耗修为严重。
待他醒来解说一番,再行入定修炼亦未尝不可。
“我怎会在此地苏醒?”
“那些异族妖兵已然退去?”
丁深强行支撑着坐起身来,只觉全身骨骼剧痛,仿佛经脉受损,鲜血从伤口缓缓渗出。
“此情此景,你有何解?”
老何在一旁瞪圆了眼睛,惊愕不已。
在他守护丁深之前与之后,丁深都未曾踏出过房门半步。外界发生何事,他全然不知,唯有等待丁深醒来告知详情。
不想反被丁深问得哑口无言,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此事若非向你询问,又能问谁?”
“你不是自始至终都在此处?”
“难道这一切变故,你竟毫不知情?”
丁深揉搓着疼痛欲裂的头颅,开口问道。
老何无语片刻,随口回道:
“罢了罢了,你还是先养伤罢!”
“且听我说,你们家那位女修神通广大,在离去之时曾言,命你在此老实待着,若擅自离去,休怪她手下无情,断你修为!”
老何脸色阴沉地警告丁深。
丁深闻言,脑中灵光一闪:“我家那位女修?”
“可是指马嫣儿姑娘?”
“马元明前辈如何了?”
丁深这才想起,此前带马嫣儿逃离危机的情形。
强撑着从床榻上勉力起身,然而刚一站立,便脚步踉跄几乎跌倒,周身乏力,伤口的疼痛让他冷汗涔涔。
丁深咬紧牙关,费尽全力才倚靠到门口,正欲推门而出,不料房门却自外而开,闯入之人正是马嫣儿,眼眶泛红,情绪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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