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雷神之锤出来,林南决定回家好好的睡一觉,这几天来,他实在是需要休息一下了。
可他来到自己位于保利公馆的家,发现走廊里有三个陌生的老头在他家门口徘徊。
林南刚想喝斥,那三个老人便乌泱泱的向着林南走了过来。
看这情况,似乎是来找自己的。
林南拼命在脑海里回想,结果发现自己压根不认识这仨老头。
“林南,我是你大舅,林南我是你二舅,林南我是你二叔……”
听着这些称呼,林南不由自主的向后躲了躲,在他两辈子的记忆里,完全就没有这些所谓的亲戚存在。
怎么就好像某些人一夜暴富,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亲戚都上门来认亲了,这就很扯。
林南摆了摆手:“不,你们等等,我怎么确认你们的身份?还有,你们有事吗?”
结果,林南这一问,这仨人你一嘴我一嘴的,将林南家的那点破事,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舅感叹的道:“孩子啊,委实是苦了你,还好,你现在也有出息了,终于混出头了。”
二舅有些沉默,抽着烟也不说话。
二叔却在骂林辉不是个东西,是非不分,白念了那么些年的书,活了一辈子,都活到了狗身上去了。
林南看这样子,已经确定了是自己名义上的亲戚,也不好让他们站在外面骂娘,就打开房门将他们请了进去。
给他们泡好了茶后,林南又看了看他们,不吭声。
二叔没憋住,主动开口了:“林南,按说我们就不该来,可有些事吧,怎么说呢,我们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来找你的。”
“你父亲那个人,别说你了,就老林家也不怎么待见他,他清高, 自己认为是城里人了,就有些瞧不起我们这些农村的子妹,娃啊,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林家除了你父亲和我之外,还有一大姑。”
“当初,你父亲和大姑是关系最亲的,可后来,因为一些事,也慢慢的不来往了,不得不说,你父亲在去了城里以后就变了。”
“可他现在这个样,我这个做弟弟的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能舔着老脸来求你了。”
听着这个所谓的二叔在叨叨,林南似乎觉察到了,他那名义上的父母,现在确实过的不怎么样,可能还有点惨。
其实想想也能知道,这个林霜干出来的这事,直接就能让这个家,说是家破人亡,一点也不为过。
可,这又干他林南什么事?
他可是什么事也没干!
要是偏激的人,重生一回,说不定就反目为仇了。
不说弄死他们吧,事事给他们添点堵,以林南现在的能力,应该算是小事一桩。
这仨人不会让他跟名义上的父母化干戈为玉帛吧?
林南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前世的情绪在他脑海里始终没办法释怀,不想和解。
可作为一名传统的中国人,纲常伦理却始终在提醒着他。
所以,林南最好就是不闻不问,躲个清静。
可该来的终究会来。
林辉和向红英,在失去林海,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那种被记忆反复噬咬的滋味可不比酷刑差多少。
悔恨、内疚像是一只只的蚂蚁,不停的在啃食着他们的心脏。
活在这种情绪下的两人,终究承受不住了,然后日渐消瘦,再一病不起。
大舅深有同感,接着二叔的话往下吐槽:“别说你们林家了,我们向家不还是一样?向红英,是我们向家走出来的凤凰,可凤凰一落在城里,便也看不起土鸡了。”
“94年那会,我儿子高中毕业,我亲自上门求她,希望她能给安排一份随便什么样的工作,毕竟,这事对于她这个国企一把手来说,只是动动嘴皮的事。可她呢?当面就拒绝了,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97年的那个冬天,二舅的闺女在外地念中专,放寒假回家的时候,因为火车误了点,就没赶上回家的公交车,回不了家的她,就给向红英打了个电话。”
“本来,小姑娘希望姑姑能来接她,然后明天能给她送回家。可结果呢,不知是不是向红英的工作太忙,直接就将这事给忘了。”
“小姑娘在火车站直接坐了一晚,连口饭都没吃,因为她兜里就剩下了买车票的钱。说出来的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人对这个家,兴不起一点的好感来。”
“可,又能怎么办呢?吵过,骂过,也说好以后互不来往。可到了最后,我跟你二舅两人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哎,他们俩现在的精神很不好,身体也不好,向红英一生要强,现在却有点向老年痴呆的方向转变了,若不是医生说,要改善这种情况就需要家属的配合,我们也不会被通知。”
“可我们知道,这俩人的心结可不在我们这里,根在娃娃你这里。”
“说实话,因为和向红英的关系很僵,我们就没听说过你的事,他们更不会通知我们。我们是在林辉住院后,才从他的口述中得知的,我们也知道林辉这人比较要脸,他说的话,对你做过的事,可能更让人难以接受。”
“娃啊,他们对你的伤害已经造成了,我们就是来通知你一下,你去不去的,我们都能理解。但是吧,如果你能回去说几句原谅的话,给他们解开了这道心结,总归是个不错的事。”
林南低头不语,如果能轻易原谅,谁不想原谅?
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怨恨的滋味,谁沾上都不好受。
它往往会扭曲着一个正常人的心智。
在他们喝完茶起身走的时候。
一直没开过口的二舅终于说了一句:“我们都尝试着与过去和解,原谅他们也等于放过了自己,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讲究的就是入土为安。”
不知为何,林南觉得要说豁达,还是得看老一辈,什么样的别扭都能和解。
林南也明白,要做到互不往来,绝非一两件事就能够让亲兄弟心灰意冷的。
这仨人,来的快也走的快,话一说完,便不再留恋,甚至连林南给他们准备的礼物都没拿。
正如他们说的:“你长这么大,我们仨又没尽过做长辈的责任,有什么脸要你的礼物。”
可林南知道,这责任也不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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