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殿下。”小七面无表情开口,“沈小姐说您……”
小七忽然就变得难以启齿。
秦褚砚把手中的利剑丢给一旁的小九,脸色沉了沉:“她说本王什么?”
李德全都忍不住默了默,是祈祷沈慕吟不要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毕竟面前的秦褚砚真的心情很差,加上睡不着,要再被刺激到,这香山寺都能给拆了。
沈家怕是能血流成河。
东宫要毛起来,才不管你是谁,大杀八方。
不然东宫能被称为燕国的疯子,就连当今圣上拿东宫都一点办法没有。
众人的眼神都齐刷刷的看向小七,小七轻咳一声:“她说您仁慈。”
这下,小九差点噎住,李德全都呛了一脸口水,没忍住拼命咳嗽。
东宫仁慈,怕是燕国最大的笑话。
这个沈慕吟到底是在香山寺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能说出这种违心之论。
“她说本宫仁慈?”秦褚砚挑眉,似笑非笑。
小七不敢隐瞒,把自己在沈府打听到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秦褚砚。
秦褚砚眼底的笑意越发的透亮,却又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沈慕吟离开的时候,他还警告过这个女人,少把东宫扯下水,这高枝她攀不起。
结果这女人倒是肆无忌惮的拉自己下水。
怎么,是认为沈府的人不敢和东宫对峙。
还是觉得他是正人君子,不会听墙角?
刚好,他秦褚砚从来就不是正人君子,呵,现在让他抓了一个正着。
胆儿肥的可怕。
就连现场的人都觉得沈慕吟是被下蛊了,才会说东宫仁慈。
秦褚砚要笑不笑的看向小七:“所以,这件事就只是京府尹的私事?”
“是。”小七应声,“应该不是冲着殿下来的,只是京府尹最近和朝中几位重臣走的极近,恰好这些人,都是在御前上书殿下的。”
所以也难怪东宫怀疑京府尹一手操控这件事。
“找人看着京府尹。”秦褚砚阴沉命令,“想从本王这里占便宜,怕是活腻了。”
话音落下,厢房内窗棱被震断,所有人微微打颤,但没人开口。
李德全熟门熟路的让人把窗棱给换新。
“是。”小七恭敬应声。
在小七的话音落下后,秦褚砚飞身朝着香山别院外走去。
李德全回过神,错愕了片刻:“殿下,这大晚上的,您去哪里?”
秦褚砚的声音传来:“本王睡不着,正好去会会这个满嘴巴谎言的女人。要是她没办法让本王睡着,本王就把她丢到香山喂狼。”
李德全动了动唇,最终没敢吭声。
这沈小姐满嘴谎言也是为了自保。
东宫这一位摆明了就是没事找事干架去的。
恰好,寺院传来打更的钟声,他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阿弥陀佛。
希望佛祖能保佑沈家大小姐,毕竟这么多年来,只有她一个人,能活着从东宫走出去。
太不容易了。
……
沈府,西苑。
沈慕吟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她猛然惊醒。
屋内空荡荡,只有一张简陋的床铺,一床薄被就再无其他。
而沈慕吟汗涔涔的站着,她梦里全都是上一世在天牢里的惨状。
好似把那些酷刑,在梦魇里重新来了一遍。
就连她睁眼的时候,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底窜到脑门的阴寒,彻头彻尾的凉薄。
甚至全身的骨头都好似被打过了一样,除了依稀能感觉的到,她还有一口气。
这梦境真实的不像话。
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坐在床边,透着窗棱看向窗外,茴香在偏房睡的安稳。
沈慕吟狠狠的掐了自己,确定自己真的还活着,那种恍惚的感觉才渐渐散去。
但下一秒,沈慕吟的眸光一下子变得冷冽,死死的盯着窗棱的位置。
窗外的风吹进来,烛火变得忽明忽暗。
大概是死过一回的关系,现在的沈慕吟格外的敏锐。
她的耳边传来蛇吐信子时候的嘶嘶声,这样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一直朝着沈慕吟的方向逼近。
屋内传来一阵香气,是随风而来。
沈慕吟反而放松下来,眼神锐利的看向厢房入口的位置。
一条眼镜王蛇吐着长长的信子,昂着头,在黑夜里显得可怖的多。
下一秒,眼镜王蛇就冲着沈慕吟的方向快速游走,细长的毒牙对着她的皮肤狠狠咬了下去。
空气中的香味变得越来越浓烈,让眼镜王蛇越来越抓狂。
这一幕,太熟悉了。
上一世,她九死一生回到沈家,沈岩并没放过自己,沈府忽然出现眼镜王蛇,明眼人都知道为什么。
是要沈慕吟的命。
只是她命大,尖叫中,侍卫冲了进来,给自己挡了一劫。
也是从这一日后,她在沈府变得一惊一乍,稍微风吹草动就会尖叫,这也让沈老夫人对自己厌烦透顶。
她的路,自然一步步走死了。
而那时候,唯有沈臻臻依旧在安抚沈慕吟。
从这样的回忆里抽身而出,沈慕吟敛下情绪,眸光也变得凌厉。
在漆黑的厢房内,她无声无息,快准狠的用手掐住了眼镜蛇王的七寸,瞬间蛇王动弹不得。
但沈慕吟终究是低估了眼镜蛇王的凶残和力量,下一秒,它的尾巴飞快的甩动,拼尽全力的挣扎。
尾巴上的利刺划破沈慕吟的衣裳,白皙的肌肤瞬间见血。
沈慕吟吃痛,下意识微微松手,眼镜蛇王在暗香的蛊惑下,已经完全失控。
转头,那张着獠牙的蛇头冲着沈慕吟的喉间而来。
要被咬到,再无生存的机会。
“糟糕——”沈慕吟低咒一声。
她总不能好不容易重生回来,却败在眼镜蛇王的手下,顺遂了二房的心思。
蛇头已经贴近沈慕吟,她闻见了腥臭味和血腥的杀机,在千钧一发的时候——
一枚树叶从窗外飞射进来,直击眼睛蛇王的七寸。
原本还嚣张扭曲的眼镜蛇王,重重倒地。
沈慕吟震惊的看着嵌入七寸的绿叶,到底多深厚的功力,才可以做到如此。
“啧。”轻佻散漫的声音传来。
秦褚砚今夜倒是换了一身月光白的长衫,虽然不是那一抹熟悉的明黄。
但长衫上依旧是金线绣着的金龙盘旋,张狂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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