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年来,吃斋念佛的人数不胜数,有几人能长生不老?”唐僧反问道。
“胡说八道!世上有几人能如我一般,为观音菩萨修建如此壮观的庙宇!又有几人能拥有像我这般的虔诚礼佛两百余年。遑论决心与毅力,凭什么我就不能成佛?凭什么我就不能长生不老?”老方丈形销骨立,神情狂躁,“既然天命不与我,那我便自取!”
血红色的袈裟内也开始剧烈地颤抖。
“靠这种吸食人血的邪术?你已经变成了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长生还有何意义?”唐僧看着老方丈枯槁的模样,瘢痕累累,体内还有肉蛆游走,偶尔还顶破皮肤散发恶臭。
这一幕让唐僧毛骨悚然,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以为谁像你那么幸运,只要按部就班取得真经,就能成佛长生。我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在这世界努力求生存。”老方丈颤抖着血色的袈裟,此刻袈裟内的挣扎愈发微弱。
什么?
只要取得真经就能成佛?
就能长生不老?
观音菩萨真是的,要是早告诉我有这么大的好处,我还能不愿意?
还用的着给我戴上金箍?
......
片刻之后,袈裟内再无挣扎之声。老方丈轻抖袈裟,子明与子寒两人如落叶般滑落,早已无声无息,化作干尸。老方丈狞笑逐步走近唐僧,道:“唐长老,轮到你了!”
“等等!方丈,要冷静啊!”唐僧劝阻道。
“老衲素来瞻前顾后,如今却是清醒无比!”老方丈阴森森地说道。
“贫僧乃观音菩萨指定的取经之人,若你杀了我,观音菩萨岂会放过你!”唐僧色厉内荏地说道。
此时老方丈已来到唐僧身前,伸出枯槁的双手,轻轻摩挲唐僧脸颊,语气轻柔地说道:“瞧着细皮嫩肉的,真是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秃驴,只要本太子在此,休想动长老一根汗毛!”敖烈半躺在地上,怒视老方丈。
老方丈冷哼一声,袍袖凭空长了数尺,直击敖烈面门,‘砰’的一声敖烈后脑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后者哼都没哼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观音曾托梦于我,言若得食你之肉,便可长生不老。若我能吸干你的血液,这肉身腐朽之忧自然迎刃而解,无需时时吸人血。”老方丈满脸笑容地说道。
“这如何可能?若吃一口我的肉就能长生不老,我早长生不老了,还求什么经?”唐僧激动地反驳道。
“你住口!观音岂会欺骗于我?”老方丈喝道。
“师、师父,弟子亦欲一尝唐僧肉。”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唐僧抬头望去,只见广谋正从远处走来......
老方丈冷哼一声,道:“广谋,你所作所为,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弟子昔日见识短浅,幸得师父养育之恩,请师父宽恕,赐一口肉吃!”广谋双膝着地,行至老方丈身后不远处。
老方丈仰天大笑!
“师父小心!”正当老方丈仰天大笑之时,远处又传来了广智的叫喊声。
老方丈心头一紧,猛地回头,只见广谋身上袈裟突然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衣衫。竟然又是一件血红色的袈裟,只是颜色相较老方丈的那件淡了许多。
广谋身体化为血雾,融入袈裟后,整件袈裟直直地朝老方丈罩去。老方丈怒极反笑,道:“你竟用我教给你的血魔袈裟来对付我!”说罢,老方丈的身体也化为血雾,融入袈裟。
两件袈裟在寺院半空中翻腾交织,伴随着火焰的‘噼啪’声,相互缠绕、攻守。仿佛是两只蝴蝶在火海中翩翩起舞。
仅仅数息之间,颜色较浅的袈裟就被颜色更深的袈裟缠绕住,下一刻,颜色较浅的袈裟突然崩裂,广谋从袈裟中脱离,重重跌在地上,生死未卜。
在解决了广谋之后,老方丈从血红色袈裟中恢复了实体。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交手,但老方丈显得更加虚弱了,整个人透露着浓浓的死气。他叹道:“广智,还好师父没白疼你,一会儿这肉少不了你一口,到时咱师徒俩一起长生!”
老方丈踉踉跄跄地转身,广智小和尚见状,脸上满是关切之意,忙不迭地小跑着要去搀扶老方丈。
然而,老方丈示意广智不用,然后艰难地走向唐僧,道:“本想与唐长老多聊几句的,看来时间是不允许了......”
“噗嗤”一声轻响,老方丈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透胸而出。
老方丈错愕地盯着胸前的长剑,满脸的不可思议,道:“广智,你......”
话音未落,血色袈裟失去控制,从老方丈身体脱落。
敖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恢复了一丝神志,迷迷糊糊地嘀咕道:“现在这些人,都TM跟谁学的,这么喜欢背后偷袭?”说完头一歪,又昏睡了过去。
广智双手颤抖不已,剑光闪烁间,他再次从方丈体内抽出长剑。铿锵一声,老方丈终无力支撑,跪倒在地,瞪大的眼睛中流露出惊恐之色,随即重重磕击地面,化作了一滩鲜红的血水。
与此同时,禅院内火光冲天,熊熊烈焰将一切吞噬殆尽,只留下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烟尘。广智丢弃手中的长刀,迅速撕下一块布头,为唐僧与敖烈二人包扎止血。
尽管老方丈罪有应得,然而广智刚才却亲手杀了与他相识多年的师傅,动手之前还满脸关切。这让唐僧对广智的情绪感到矛盾重重,既有感激之情,又有忌惮之意,实在是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广智似乎洞悉了唐僧的想法,便坦诚道:“唐长老,我来到这座寺院已有八年之久。这八年间,我们每月都要上缴一定数量的银钱。若上缴数额不足,便会受到轻则责骂、重则被赶出寺院的惩罚。”
“赶出寺院?难道就是还俗吗?对于一个和尚来说,还俗岂不是更好的选择?”唐僧说着,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向往之色。
广智轻笑一声,反问道:“长老就知道被赶出寺院是还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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