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裕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去看舒桑月。
当年那个姓罗的女人他早快忘得差不多了，可是那个没掉的孩子多年来还是让他痛心疾首，觉得惋惜。
他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只有一个孩子。
本来他可以有多一个孩子的……
程裕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接着身体缓缓向后，倒在了枕头上。
舒桑月吓得嗷叫一声，忙扑到床前按铃。
门外的刘助理也冲了进来，看到情况不对，又立刻跑出去喊医生。
程斯洺站了起来，冷若冰霜地看着病床上已经陷入昏迷的男人，表情毫无波澜。
那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跟淡然，连舒桑月都被震到了。
训练有素的医生很快来到病房实施抢救，其他人都被请了出去。
舒桑月一脸仓惶，脑子乱成一片。
程斯洺一脸漠然地看了眼病房紧闭的门，低头思忖。
“程斯洺！”
舒桑月尖利的嗓音倏地响起，目露凶光地看着他，“那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斯洺假装不满地皱了下眉，“在医院大喊大叫地做什么？你看看，都把我爸气成这样子了。这里可是VIP病房，舒女士再怎么生气，可别把体面两个字给丢了。”
见他冷嘲热讽，舒桑月一口气更是堵在心里，气得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他。
这么多年来，她顶着后妈的身份如履薄冰，即使心里再讨厌这个继子，可面子上还是尽量做出一副慈母的心态。
但是程斯洺却从不把她放在眼里，只要逮着机会就在程裕面前挑拨离间。
后来羽翼丰满，还想在公司里跟她争个高低。
这么多年来，她也真的是忍够了。
“少废话！快说，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程斯洺讥笑一声，又说了一句让舒桑月扎心的话，“这么大的好事，我当然得知道。说起来我还真得好好感谢你。老头子喜欢在外面玩女人就算了，但要是搞出些私生子什么的，多麻烦。”
“多谢你帮我处理干净了，进程家这么多年，你就做了这么一件我看顺眼的事。”
“不过，老头子估计不能领你这份情了。看看，都把他气出心脏病了，你说等他醒了，会不会把遗嘱内容再改一改？”
程斯洺的嘲笑让舒桑月失去了理智，她气得浑身发抖，挥手往他脸上扇去，却被程斯洺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甩开了。
“程斯洺，你够狠，明知道你爸心脏不能受刺激，你还故意挑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抖出来，你是存心想让他死吗？”
程斯洺的目光阴冷锐利，“我妈的死，除了你，他也有份，他早就该死了！”
“你……”舒桑月没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有些骇然。
虽然这些年程斯洺对程裕总是不冷不热的，但是她没想到他的恨意竟然这么强烈。
“没有你爸，你能有今天吗？锦衣玉食，风风光光，到哪都被人称一句程少爷……”
“哈哈哈——”
还没等舒桑月说完，程斯洺就轻蔑地笑出声，“舒桑月，你以为我是程斯念那个蠢人吗？说两句屁话就想给我洗脑，你算老几？”
“以为他生了我养了我，我就会对他感恩戴德吗？他欠我的，拿命还都不够。”
“老头子没得选了，无论我再怎么恨他，我永远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你，什么都不是！”
舒桑月脸色惨白，连连后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程斯洺满意地看着她面如死灰的样子，又邪气一笑，“当然，你还可以再试试别的路子，比如……”
他故意顿了顿，等舒桑月抬头看他时，他才走到她面前，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量，悄声说：“现在遗嘱还只在草拟阶段，还没签字做公证，如果老头子这个时候死了，你作为合法妻子就能自动拿一半的财产了。你要不要试下？”
他似笑非笑，表情狠戾。
舒桑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抖着嘴唇看着他。
他……是在怂恿她去杀他的父亲吗？
程斯洺又故作烦恼地皱了下眉，“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会让人24小时守着他，你如果要下手得费点心思。还有，手脚要做干净点，千万别让我找到证据，不然你下半辈子就得在监牢里度过了。”
舒桑月惊地目瞪口呆，手心里全是汗。
他想怂恿自己铤而走险，然后把她逮个正着。
一箭双雕，既除了程裕，还能彻底毁了她。
他是恶魔吗，怎么能恶毒到这种程度，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
“抓紧时间喔，这一轮抢救过来，就算他不找律师，我也会怂恿他改遗嘱的。”程斯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只要把我妈搬出来，他什么都会听我的。从小到大，这招有多好用，你应该知道的。”
“遗嘱会怎么改，你可以随时探钟律师的口风，他一定会不小心说漏嘴，告诉你的。”
舒桑月闻言，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整个人几乎站不稳。
所以，钟律师是他的人，是他故意让钟律师给她透露消息的，目的就是要激怒她，让她大乱阵脚！
“刘助理！”程斯洺开口唤道。
刘助理赶紧上前听吩咐。
“找几个人，24小时轮流守着病房，以后除了医生护士，任何人想探视我爸，都必须经过我同意。别随便让不相干的人随便打扰他，免得真把他气出个好歹来。”
刘助理看了看舒桑月，心里也有些不满。
“是，少爷，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
程斯洺鄙夷地看了舒桑月一眼，走了。
舒桑月失魂落魄地盯着程斯洺的背影。
他怎么会知道那件事的？
是……程斯念告诉他的？
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只有她跟程斯念知道。
对了，之前程斯念就曾经威胁过她，说她会跟程斯洺合作把挤出公司。
一定是她！
她居然……
舒桑月定了定神，眸底一片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