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几个小时,舒桑月的手机还是一直打不通,她的助理打电话问了所有她可能联系的人,都说没见过她。
助理开始有些慌了。
现在比起股东大会的决议,她更担心舒桑月的人身安全。
尽管很害怕程斯洺的不耐烦,助理还是选择跟他求助。
“副董事长今天早上也没有其他行程,也没人见过她。按理说,早上这么重要的会议,她是绝对不会缺席的,如果来不了,肯定也会提前通知我。”助理惊慌失措,“副董事长会不会出事了呀?”
程斯洺冷冷地说:“撤职通知已经发布生效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副董事长了。”
助理咬着下唇不敢说话,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
见她杵着不说话也不走,程斯洺终究还是没为难她,掏出手机往别墅打了个电话。
没打通。
程斯洺望了下窗外,雨势已经变小了,现在只有毛毛雨。
想起早上的会议,他一时也有些心烦气躁,把舒桑月拉下马的喜悦似乎维持不到几分钟就消失了。
突然不想在办公室待了,他拎起外套,丢下一句,“我回别墅看看。”
助理感激地要掉眼泪出来,说了好几句谢谢。
车子刚抵达别墅大门口,就见到程裕的车子也刚好停了下来。
有穿白色制服的专业看护搀扶着他下了车。
程裕看到他,皱了眉,“你怎么不在公司,回来做什么?”
程斯洺不答,随口反问了一句,“你不用住院吗?”
程裕抿了抿嘴,没说话,因为他这句看似随意的关心而缓了脸色,可又拉不下脸先示好。
自从程斯洺从别墅搬走之后,除了工作,两父子几乎无话可聊。
程斯洺径直走进屋内,看护扶着程裕跟在后面。
程斯洺淡然说道:“刚好跟你说件事,早上百恒的股东代表过来,开了个会……”
他突然刹住了声音,视线往客厅看去。
舒桑月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
程裕也留意到了,皱着眉去喊她。
舒桑月足足过了五分钟才醒过来,醒来时手一直扶着额,好半晌才彻底清醒。
她惊诧地看着眼前两个人,又惊慌失措地抬头去看墙上的钟。
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了。
舒桑月浑身一个激灵,下一瞬间尖利地叫出声,“程斯念那个贱人呢?那杯酒……她竟然敢算计我!”
程裕一脸困惑,“你在说什么?”
舒桑月慌乱地整理了下头发,伸手跟他要手机,“把手机给我,我要叫司机接我去公司开会。”
程斯洺还没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只是冷声开口,“不用去开会了,会议已经结束了。”
又告诉她一个坏消息,“会议上已经通过股东投票决议,你已经被撤职了,公告也已经发出来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董事会成员了。”
程裕跟舒桑月都愣住了。
“不可能……”舒桑月狠戾地盯着他,“没有你爸的投票,就做不了数,你……”
“我是代理董事长,可以投票。”
舒桑月如遭雷击,“你只是代理董事长,你凭什么越俎代庖!”
程裕也有些生气,但不是真的有多护着舒桑月,更多的是一种被【夺权】的愤怒,“斯洺,你竟然擅自作主……”,话没说完又猛烈咳了起来。
程斯洺冷笑,“我只是顺应所有股东的意见,总不能为了你的一己之私,罔顾大局吧。”
听到是所有股东的意见,舒桑月怔怔地说着不可能。
程斯洺不紧不慢地说了在会议上被披露的事。
舒桑月的脸上露出不甘。
程斯洺看着程裕,“事情都败露了,你的老婆在公司因公行私,你难道希望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公开袒护,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把公司,把股东利益当做儿戏吗?”
程裕被堵得说不上话来。
舒桑月咆哮道:“是不是程斯念干的?又是她跟陆家是不是?”
“是与不是,一切都成定局了。”
话音刚落,程裕的手机响了,他烦躁地摁断。
但是没一会,铃声又响了,他看了眼陌生号码,不耐烦地接听,“谁啊!”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程裕脸色大变,怪异地看了舒桑月一眼,闷声说道:“我是。”
继续又听了一会,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挂掉电话的时候,整个人几乎要晕厥。
护士赶紧上前扶着他。
程裕哆嗦着手,指着舒桑月,气急败坏地问:“你……你又做了什么?”
舒桑月蹙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程裕按着胸口,颤颤巍巍地说:“公安局打来的电话,说你涉嫌一起杀人命案……”
舒桑月的脸色瞬间惨白,跌坐在地。
程斯洺也吃了一惊,冷眼看着捂着胸口倒在沙发上的程裕,讽刺道:“幸亏我今天当机立断,不然被传出有犯罪分子在我们公司董事会任职,可就不光是钱的问题了。”
程裕被他的冷嘲热讽激怒了,可是又实在是没力气反驳。
程斯洺看着衰老孱弱的他,心里突然觉得愤怒,又有一股难以名状的难过。
他真的老了。
他掩去内心难以言喻的情绪,跟护士交待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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