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府。
仅有单以慈发现了天空中飘下来的小雪花,吵着闹着拿自己前不久收入囊中的相机要出去拍雪景,被保姆拦住裹得里三层外三层。
反观衣帽间,盛予骄正头疼于准备明天去STN穿的衣服,而单凛坐在一边,看他把一个小吊坠扣在链条包上。
“这个小东西是什么?”
单凛伸手捏捏那只白色玩偶挂件,被他拍开。
“他是吉伊啊,一只小仓鼠。”
盛予骄撩了把头发,就跟他一起倒进懒人沙发里,脑袋枕在他胸前,伸手够到旁边桌子上的平板,调出几张图片,又跟他讲解:
“chiikawa,最近很火的,这个是小八,这个是吉伊,这个呢是乌萨奇……”
“动画片?”
“嗯,你没看过吧,带你看两集。”
“我们家盛大少爷都沦落到看动画片的境地了?”
单凛搂紧他,半张脸埋进他发间。
“什么,你女儿告诉我的好不好,他们在小朋友堆里可是顶流,那个小挂坠,就是南也当做礼物送给我的,没有你的份。”
盛予骄在平板上找片源,上衣就被掀了起来,身后单凛一双手摸进去。
温凉粗糙的纹路触感,让他激灵一下,抖了抖,反倒猛地清醒,把男人的胳膊扒拉开,平板塞进他手中:
“你自己看去吧,待会儿我抽查。”
他又忙着去选衣服。
单凛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扯了回来抱住。
“你总纠结穿什么干吗?”
“还不是你?”盛予骄扭头瞪他一眼,“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又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个什么人设,万一在那些同事面前露馅了怎么办啊?”
“我也没叫你去那里。”
“你说什么?”
盛予骄没听清他的小声喃喃。
“我说,没人敢去揣度你,自然些就好,来陪我看你说的那个什么《奇迹娃娃》。”
“是chiikawa。”
盛予骄纠正他。
单凛瞧着他没再挣扎,而是乖乖窝在自己怀里,手指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小臂上掐。
“这集我都看过了。”
“那个吉伊不会说话吗?”
“他不是,他会说话的,只是有点内向而已。”
没多久,保姆敲门提醒两个人该吃饭了。
单凛跟他好声好气商量着暂停关掉平板,又说:
“今天让厨房里炖了藕汤给你喝。”
“是池塘的藕吗?”
“对,你之前说喜欢吃。”
“我喜欢吃炸藕丸子,藕汤好像是秋天喝的吧。”
“想什么时候喝就能什么时候喝。”
Enigma把他从懒人沙发里拽了起来。
藕汤很好喝。
这汤清淡少盐,基本上没什么调料,单以慈也可以喝,还一连喝了好几大碗,她拿着自己最新出炉的作品给盛予骄瞧:
“妈咪你看,我的拍摄技术怎么样?”
盛予骄拒绝了单凛喂过来的肉片,伸长脖子看过去,许是没料到小屁孩真拍得还行,叫他忍不住挑了挑眉。
“很漂亮吧!”
“单以慈,长毛病了?”
单凛将探头探脑的人捞回自己身边,说道。
单以慈连忙扣上相机,边扒饭边可怜兮兮地瞥向盛予骄。
“乖宝贝,好好吃饭吧。”
盛予骄摸摸她的脑袋,不打算施以援手。
又是周一,STN大厦。
晨会结束之后,孙钰压不下去满腔的愤懑。
排班表中这次黄金时段栏整整写满了七个“姜黎”的名字,本来上周他还能作配,现在反倒四天都去了晨早新闻,孙钰连虚以委蛇都做不到,简直气疯了。
走到茶水间,他点上根烟,抬腿踢了两脚吧台柜子,取出一只纸杯,没有倒水,而是在手里使了使劲捏扁丢进垃圾桶。
“那个……孙哥,你能稍微让一让吗?”
不知道哪个没长眼的杵在后面,眼见他挡在咖啡机面前,咽了口唾沫便战战兢兢地问道。
孙钰白眼差点翻上天,狠狠喘了一口粗气,侧过头睨着来人:
“大早上的喝什么咖啡?公司花钱养你是来享福的?分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啊?”
“对不起孙哥,不是我要,是……”
“你给姜黎当狗了是吧?他不是有助理吗,你给他接什么水?”
他向前迈了一步,把面前的小职员逼得连连后退。
“是我要的。”
清冽的嗓音在不是很大的几平米茶水间响起,孙钰突然顿住,无法忽略掉语气的熟稔感,立马视线上移看清了他的脸。
“你有什么意见吗?”
盛予骄轻轻抬了一下眉。
孙钰直接僵硬在原地,眼睛不可遏制地睁大,嘴唇都在发抖:
“盛、盛老师。”
“多糖多奶,送到我办公室来。”
撂下这句话,盛予骄就扭头离开。
小职员也跟着走了,只剩下孙钰扶住桌角,他感觉一股热流往脑袋里冲,眼前发昏,浑身都在哆嗦。
去年盛予骄还在的时候,就独独青睐姜黎,明明是同年进入公司,他处处都被姜黎压了一头,就因为他不是omega?就因为他不够年轻漂亮?
本来以为盛予骄出事,姜黎身世曝光,他就能因此上位,结果现在单将军又跟姜黎搞在了一起,甚至盛予骄都回来了。
他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孙钰越想越觉得后背升起一股冷意,将他整个人都裹挟住。
尽管如此,他还是拿出一只干净的杯子,给盛予骄煮好咖啡送了过去。
等他出门,小跟班赶紧凑上来:
“孙哥,他不是相夫教子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啊?”
“我怎么知道?”孙钰揉了两下眉心,有些疲惫:“你可别忘了,就算他不播节目,STN也有单家的投资,看见他穿的那一身没有?”
“啊,我看挺普通的,不像什么大品牌呐。”
“你懂个屁,那都是高奢订制,还品牌,估计你连听说都未必听说过,他从头到脚够你在S市中环内买套房了。”
孙钰悄悄握紧拳头,只觉得危机四伏、宝座摇摇欲坠。
姜黎平时上班都踩着点打卡,今天也不例外,直到有人告诉他去一趟盛予骄的办公室,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
“师父。”
他进来的时候,盛予骄正在参观自己的办公室。
这种诡异的,陌生而似曾相识的感觉。
“您来了?”
见盛予骄不理会自己,他便再次开口。
Alpha自顾自地坐下,慢慢悠悠掀起眼皮,端起眼前的咖啡杯抿了一口,笑道:
“孙钰泡的咖啡还不错。”
“您不是不爱喝咖啡吗,我去给您重新买一杯果汁来。”
“人都是会变的。”盛予骄喊住他。
姜黎脚步一停,若有所思地看向他,把拿手机的那条胳膊放了下去,又听他继续说:
“从前不喜欢的东西,不代表现在不喜欢。”
“师父……”
“哦对了,我以前是不是不太待见孙钰来着?但我看了他做主播的几天节目,说实话,他比你实力过关。”
姜黎彻底没话了。
盛予骄反而乐出声:
“行了,快坐下吧,几天不见变哑巴了?平时不是说话一套一套的。”
“师父,你就逮着我一个人欺负。”
他一坐下,盛予骄却无意识皱了皱鼻子。
他闻到那股呛鼻的乌木檀香。
平常能在家具或者茶室里闻到真正的檀香味道都是舒缓绵长,从来没有这么冲,像是富有攻击力的气雾化成野马,要把姜黎周身五米内的Alpha通通杀光。
也就盛予骄是他爸,对他信息素味道的编排还算熟悉,不会头晕眼花,幸免于难。
“你们两个住一起了?”
许是没料到他问起这个,姜黎愣了下才回答:
“是。”
“你还没睡醒?我叫你来是跟你玩问答游戏的?”
盛予骄双臂环在胸前,仰头倒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看向他。
“太仓促了,我没想到这么快,我以为您会多宽限几天时间。”
姜黎搓了两下手,环视一圈,忽而站起身,把框住走廊的落地窗拉上帘,然后锁上门栓。
他又扭头瞥了眼监控摄像头的方向,才转过身说道:
“您想知道什么方面的事?”
“我出事那天。”盛予骄深吸一口气,定定地望向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爆炸的那所实验室,是我们一直都在调查的对象,他们有进行非法研究的迹象,您想让STN抢到独家第一手报道,可一直都在有人阻挠。”
“包括您的爱人单理事长。”
闻言,盛予骄敛眉,神色蓦然变得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