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予骄心凉了半截,把那东西擦干净,不敢直接扔进垃圾桶,还是藏了起来。
他愁绪万千、心乱如麻,那种微微发热的感觉又包围住了身体,他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有些难以置信。
但他此时还未组织好语言,也没做好告诉单凛的准备。
太突然了。
这件变故像是击中了他毫无设防的要害,他甚至还都没有说服自己,要还是不要。
唯独这几日单凛早出晚归,让他整日都沉浸在烦扰的情绪中。
一天早上,邹景要参加什么面试,这个糊涂蛋提前没有预备好合适的服装,临时抱佛脚问盛予骄借。
盛予骄在洗手间刷着牙,含糊地让他去衣帽间自己随便找一套。
“谢谢爸!”
邹景转身就走,盛予骄仰头漱漱口,弯腰吐出来,脑袋灵光一闪,霎时间瞪大双眼:
“不对,你等会儿!我给你……”
“拿”字还未说出口,盛予骄半个身子探进衣帽间,看到的就是他捡起衣物中掉落的验孕棒。
“这是什么东西?”
邹景涉及到知识盲区,把那东西凑到眼前,念出上面的字:
“早、早、孕……测试笔?”
“什么都不是!”
盛予骄立马夺了过来,眼神闪躲,却又泄愤似的在他肩上抽两下。
本来觉得自己最近没有穿西装的机会,藏在这个柜子里万无一失,没想到啊没想到……
这个死小子,每次都坏自己的事!
“爸……”
邹景举着那件黑色西服套装愣在原地,他不仅看清楚了那上面的字,连怀孕和未怀孕的图标示意都尽收眼底。
而试纸显示的样子,分明就是……
“你,”邹景目光闪烁地靠近他,瞧上去比本人还要更心虚几分,一边提防着门口,一边压低声音道:“你该不会是出轨了吧?”
盛予骄深吸一口气,再也控制不住了,抬手就朝他头顶上给了一拳头。
“诶哟!”
邹景还以为是他被自己戳中了恼羞成怒,连连求饶:
“爸!你打我干嘛啊?你放心我绝对会保守好秘密的,肯定不会告诉单叔,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啦!!”
“你保守个屁的……”
盛予骄说到一半忽然停住。
因为他还真需要邹景不往外说,尤其是在单凛面前守口如瓶。
邹景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长舒一口气:
“行了爸,我面试要迟到了,我得赶紧去换衣服!”
“你要是敢说出去就死定了!!”
盛予骄趁他出门前还在警告。
这个小插曲搞得盛予骄脑袋里更是一团浆糊。
他本来这段日子很恋床,下午却迟迟不能安稳入睡。
晚上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雨。
盛予骄坐在窗边的藤椅上,屁股底下垫了很厚的毯子,腿上也搭着。
他扭头看向落地窗外,院子里的玉兰花开了,被这样猛烈的雨滴击打,估计明天又会是残花遍地。
Alpha在心里轻轻地惋惜,抬起手机,打算把这一棵枝头开放的白玉兰记录下来。
他看着照片里的场景,外头黑云压境,显得十分凄凉,拍出来也没有多少美好的感觉,便摇了摇头。
单凛就是这个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你今天回来的好早。”
盛予骄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
男人不语,只朝他摊开手掌。
盛予骄不解,却还是握住了他的手起身。
“感冒好得差不多了,但平时也要注意。”
单凛给他裹上一件厚重的外套。
虽然下着雨,但盛予骄认为实属没有必要。
他亲自举着雨伞把盛予骄送到一辆车上。
盛予骄看着他收起雨伞坐在他身旁,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要带我去哪?”
“不清楚就敢穿着睡衣迷迷糊糊跟我出来?”
单凛语气轻快。
“莫名其妙。”盛予骄瞥他一眼,便把目光挪到别处。
出乎意料的,轿车并未驶出山庄,而是靠近了荣山脚下一处平坦腹地。
这里原来光秃秃的,没有开发出来,现在却多了一棵参天大树。
盛予骄在雨中遥望,里面闪烁着暖橙色的灯光,足足有几十个人手拉手围起来那么粗壮,像是一间童话故事中的小树屋。
车子停在十多米开外的地方,面前有条小路,必须步行过去。
看到这个,单凛似乎皱了皱眉。
盛予骄不知为何,只是怕打滑,便小心翼翼地迈开腿。
但男人却叫住他:
“拿着。”
伞柄被塞进自己手里,下一秒单凛就把他抱了起来。
盛予骄无语至极,可在这样的天气环境下,又不敢挣扎。
这世界上估计只有这个人,不管过多少年都还把自己当作一位柔弱无力的内室娇妻。
他可是Alpha,就算被睡了,也是Alpha。
可是一接近那间树屋,他便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了。
单凛把他放下来,盛予骄便快步爬上楼梯。
纵然是木头结构,但并未因为外面下雨变潮,反而因为生着壁炉,热气扑面。
盛予骄只站了一会儿,就把外套脱了下来,很自然地坐在不远处那个绵软的懒人沙发上。
“喜欢么?”
“你什么时候搞得啊?”
他端过男人递来的热茶,眼神止不住地打转,四面八方都想看一看。
“怎么不去参观一下?”
单凛看他进屋第一件事是先坐下,表情也没有自己事先预料得那般惊奇,不由得觉着有几分受挫。
“歇歇脚嘛。”
“你不就爬了两步楼梯?”
“那也累。”
单凛没有纠结此事,而是半蹲在他身侧,接过他喝空的茶杯:
“既然这么累,不然先去吃饭?”
“刚来又要回去?”
盛予骄眨眨眼睛,嘴角一抽。
单凛只是神秘地笑笑,又要抱他。
“我自己走!”
他们两人转入靠窗的另一个房间,木头桌子上,是几盘切好的新鲜肉菜食材,中间一口锅。
面前是透明玻璃窗,灯光下可以看到外面的草地风景,趁着大雨,衬托得屋里更加温暖。
“火锅?!”
盛予骄终于面露巨大的惊喜。
他们不知道吃了多久,也聊了很久。
屋里灯光并不明亮,气氛暧昧而缱倦,盛予骄的眼皮开始沉重,已经开始有了打瞌睡的苗头。
可单凛不知道从哪里掏了一支打火机,然后又不知怎么变出小蛋糕,蜡烛燃起,盛予骄眸光倒映着一点微亮。
“生日快乐,骄骄。”
雨水依然拍打着窗户,像是令人心动的鼓点。
咚咚咚——
男人的脸在光芒的映衬下,五官更加突出深邃,眼神似能融化万物。
盛予骄吹灭烛光,然后晕晕沉沉地被喂了口奶油,混着薄荷味的气息,两人接了个绵长的吻。
正当他色令智昏被抱进屋里的席梦思床上,裤子已经褪到小腹,他恍然惊醒,将人推开。
“不、不行。”
“为什么不行?”
单凛胳膊撑在他身上,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对不起老公,我好困,不弄了吧,或者我拿手帮你,好不好?”
盛予骄的语气带着哀求,单凛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而后缓慢起身——
“没关系。”
他坐在床边,伸手将壁灯打开。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他的声音如同散落的冰珠,再次开口:
“事到如今,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