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刘绰便随身携带起了迷药。还把胡缨找来,要她扮成自己的婢女跟着她上值。胡缨不方便跟去的地方,她便再带上一到两个女史,以防给歹人以可乘之机。
在刘蓉的生日到来前,张云霜找到了几处合适的铺面。
旬休时,刘绰便拉了长姐和孩子们一起去勘查店面。最终,挑了一间位置好。孩子们也喜欢的店面买了下来,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刘蓉。
契约文书交到刘蓉手上的时候,她仍有些不可置信。刘绰说让她在长安开个酒楼,竟然是认真的。
姐妹俩住在一个院子里,刘绰早看出来刘蓉有些郁郁寡欢。刘绰初时以为,刘蓉是想自家男人了,一问才知道,她是因为自己已经出嫁,却长时间住在娘家一直有心理负担。生怕招几个弟弟厌烦。
虽然弟弟们从来就没这么想过,曹氏也劝说过多次,背负沉重纲常枷锁的刘蓉还是走不出来。
刘绰便决定给刘蓉找点事情做。
安史之乱后,坊市制度已经没有那么严格了。各坊里头沿街的房子,也都起了不少店铺。对官员及官员家属经商的限制也宽松了不少。刘蓉又是外嫁女,便是经商也影响不到刘坤。
“大姐姐,阿娘说你从小就手巧,厨艺女红样样拔尖,管账也是一把好手。我如今是官身不方便,可见到长安这花花世界,又想着做生意赚钱。咱们家离东市近,往返都方便。这家店,便算是咱们姐妹两个的。我出点本钱,你帮我经营,赚了钱,咱们五五分,如何?”
刘蓉含着泪点头。“好,我一定给你把店看好了!”
玉姐儿道:“阿娘,我也能帮你!我会算账!”
“那咱们就先把铺子重新收拾一下!”刘绰又掏出一张设计图塞到刘蓉手里,“这图还是阿姊你帮我画的呢,没了你,我可怎么办啊!”
真哥儿在一旁欢呼,“哦,我们有自己的店喽!阿娘,姨母,咱们的店是卖什么的?”
刘绰道:“咱们啊,卖新鲜!!”
一个月后,酒楼装修完毕。因为用的都是木料,不存在污染问题。
酒楼饭庄本就竞争激烈,东市待业的伙计和掌柜都是熟练工,进店就能上手。刘蓉和余巧儿带着家里的丫鬟婆子们,坐镇店中面试过后,便定好了人选。因为有刘绰做噱头,酒楼不愁生意,所以挑出来的都是些吃苦耐劳的。
新奇菜的大厨是曹氏身边张妈妈的儿子,他是家生奴才,在徐老三和张妈妈的帮助下,很快就上手了。除了他,张云霜等锦绣采帛行的店主又帮着搜罗了几个擅做各州府菜系的庖厨。确保,菜单口味包罗各州府,不可谓不丰富。
姐妹俩给酒楼取了个十分拉风的名字,饕餮楼。
刘坤亲自给自家女儿的店铺提的字。
饕餮楼,早午晚餐都有。
唐人以模仿皇室吃穿为荣,而皇室又乐于让百姓追捧。
刘绰为皇室研发的新菜式,自然都是酒楼的招牌菜,十分受食客们欢迎。
四美的才艺更是有了用武之地。依旧是绿柳、菡萏一组,蔷薇、飞燕一组,每隔一日,便一组去酒楼表演,一组伺候刘绰。
舒王李谊是个懂美食的老饕,经常去酒楼捧场。他深受圣人喜爱,朝中支持他的人一直就不少。因为他,无数达官贵人,光顾饕餮楼。
刘绰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很少去店中,大小事务都是刘蓉操心。
三个月后,刘蓉对完账后,拿着账本冲刘绰傻乐。“绰绰,你猜这三个月,咱们赚了多少?”
刘绰知道生意绝对差不了,但她始终对古代酒楼的赢收没概念,期待道:“多少?”
“三千贯!三千贯钱!二姨母说过,她家的酒楼,一个月也就赚六七百贯!”
赚了钱,刘蓉整个人都变得自信开朗了许多。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真的有做老板娘的潜质。而饕餮楼老板娘是个美女,是所有食客的共识。
“那咱们一家人可得好好庆祝一下。辛苦你了,大姐姐。”
“我不辛苦,能做点事情,我开心。绰绰,这都多亏了你!否则,我还整天就想着你姐夫纳妾那点事呢!这三个月,我满脑子不是两个孩子就是生意赚钱,都没功夫想那些糟烂事儿。”
其间,王六郎数次来信哭穷,末尾才问母子三人的归期。
考虑到他毕竟是孩子们的阿耶,刘蓉便问玉姐儿和真哥儿的意思,两个孩子在彭城时见刘蓉整日被磋磨到以泪洗面,过得并不开心,都更喜欢在长安生活,根本就不想回去。
刘绰在得知信中索要金额是二十贯后,确定这次刘蓉听了劝,并没有将自己在长安经营酒楼的事告诉王六郎。否则,那家伙开口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最后,还是刘翁拍板,“他不过就是要钱罢了,给他。你们娘三个踏踏实实在长安住着!坤儿,你回信给他,就说我年纪大了,需要蓉儿照顾,一日也离不开。至于归期,等我百年后,回乡安葬,自然也就回去了。”
夏氏本就十分心疼大孙女刘蓉,也道:“对,那个玉柳不是觉得王六郎是个什么稀罕的么?就让她代替蓉儿伺候婆母好了。她娘一直在我身边伺候,可是看着蓉儿长大的。我是信得过她,才让她们娘俩跟着蓉儿去了王家的。没想到,她竟然跟她闺女合起伙来欺负蓉儿!也怪我知道的晚,要不然早就去撕了她们娘俩了!”
刘蓉拉着夏氏的胳膊道:“祖母,都过去了,咱们不说这个了!”
因为知道了,四年后天子就会驾崩。而太子李诵又是个短命的,广陵王李淳将来要做天子,刘绰的工作积极性更高了。
李淳正值青壮年,鉴于李唐皇室那抢儿媳当老婆,抢孙子当儿子的风骚操作,刘绰不敢在李淳面前多晃荡。只好将全部的抱大腿热情都投注到世子李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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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花样美食和各色奇思妙想的故事夹击下,李宁对刘绰也越来越依赖。
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十二月。
这天正是李宁的生辰,各王府的小王孙加上他们的伴读郎君足有几十人都来广陵王府参加他的生日宴。刘绰给小世子做了个巨大的生辰蛋糕才够分。
屋子里,孩子们正欢快地吃着蛋糕。
刘绰脸皮薄,将李宁拉到门外的走廊上,打算唱首生日快乐歌给她未来的养老保险助助兴。
“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祝你生辰快乐....”唱着唱着,刘绰突然愣住了。
因为走廊那头,正迎面走来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美少年,高大俊美,玉树临风,目若朗星。加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刘绰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用这句话去形容一个男子。
男子腰间挂着的唐刀上,还系着一个蓝色的剑穗。
“刘掌食,你唱的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我竟从未听过!你们彭城那边过生辰,都唱这个么?”吃得满嘴都是奶油的李宁问。
他看见刘绰愣在当场,便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突然冲着男子道:“台郎阿兄,你回长安了?”
刘绰耳根子早就红得像要烧起来。
对面的美少年牵起李宁的手,看着她道:“绰绰,六年不见,你的歌声还是如此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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