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回来长安,李二时常会对她做出一些亲昵之举,还总是做得行云流水般自然。
加上刚才那一番真挚的剖白,更让刘绰险些难以自持。
于是,她转移话题道:“夜枭这名字不错!看来,我也得给韩风他们几个取个诨号了!”
“这是为何?”李二却还目光灼灼盯着她。
“自然是因为你暗卫的名字听着唬人啊!这个行当用真名当真会落了下乘!”
听了这话,李二哈哈笑起来。
“绰绰,他真叫夜枭,姓夜,名枭。这名字可不是什么江湖诨号。”
“还有夜这个姓?”
小院里两人谈笑风生。
小院外,端着压惊汤的曹氏被两个人的笑声给阻住了脚步。
“哎,这两个孩子真是没心没肺,敢情这刺杀就吓唬我一个人了?”
月光下,长安城的夜色依旧美丽,然而在这美丽的背后,却隐藏着无尽的阴谋与斗争。
服了压惊汤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二便起身告辞了。
“夜深了,二郎,不如就在家中客房歇下吧!”曹氏关切道。
李二笑着婉拒:“不了,明日是我的生辰宴,家中还有许多事要忙!”
刘绰送李二出门后,转身回屋。曹氏赶忙迎上去,拉着刘绰左瞧右看,确定她身上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
“娘,我没事。今晚这些刺客不过是些赵家余孽,你们以后若要出门,身边也要记着多带些护卫。”
“哎,阿娘知道了。谁能想到,赵家都被抄家了,还能纠结起这么多刺客来呢!这回可不能轻饶了他们!”曹氏应道,“对了,明日二郎生辰,我跟你阿耶,还有祖父祖母也都给他备了礼物。你去的时候记得带上。还有,娴儿在京中这么久,你一直都忙着,她也没机会去什么好郎君多点的宴会。你明日去的时候,带娴儿一起去,也不枉你二叔母托付我们一回!”
刘绰笑道:“阿娘说的是。”
“这不为难吧?”曹氏问。
“阿娘不必多虑,二郎小时候就见过娴姐姐。如今,她既在长安,自然该去他生辰宴上坐坐。阿娘,时间不早了,您快去歇息吧!”
曹氏又嘱咐了几句后便回房去了。
刘绰看着曹氏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这京城的局势真是复杂,她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而另一边,宝安郡主仍在为婚事烦心。她暗自决定,要找个机会与韦七郎表明心意。
正月十六,长安城的街头巷尾依旧洋溢着昨日上元节的喜庆。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芒透过窗棂,刘绰便在四美的轻声唤醒中睁开了双眼。
侍女们轻手轻脚地伺候她洗漱净面,水汽氤氲中,刘绰的肌肤如凝脂般细腻,更显得她清丽脱俗。她坐在妆台前,精心打扮起来,点绛唇、描远山眉,每一笔都细致入微,将她的容颜衬托得更加精致。
今日的服饰,刘绰选择了一件绛红色的对襟襦裙。襦裙的下摆宽大,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宛如云霞缭绕。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的丝带,更显得她身姿婀娜。
她的发髻高高挽起,以李二送的那根玉簪固定,簪头在晨光下熠熠生辉,与她的襦裙相得益彰。
最后,菡萏为她披上一件轻薄的披帛,帛上绣着细碎的花纹,随风轻扬,更添几分飘逸之感。
一切准备就绪,刘绰站起身来,对着铜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镜中的她,妆容清淡而精致,眉如远山含翠,眼似秋水含波,唇上轻轻点染了一层淡淡的胭脂,既不失礼节,又不会过于浓重,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温婉与美丽。既端庄又不失灵动,正是她想要展现给李二的模样。
她知道,身为李二的未婚妻,今日的宴会上,她必然也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她要用自己的风采,为李二的生辰宴添上一抹最亮丽的色彩。
李宅内外,张灯结彩。
虽然李吉甫远在郴州刺史任上,但李二留在长安城的长辈们却早已为了他的十六岁生辰筹备了场盛大的宴会。他身着一袭绣有精美云纹的锦袍,头戴玉冠,正负着手,站在李府门口,迎接宾客。
不一会儿,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李府门前。车门打开,一位身着绛红色襦裙的少女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车来。
那少女皮肤白皙如雪,透出淡淡的红晕,仿佛是初春时节含苞待放的桃花,娇嫩欲滴。眉如远山含翠,淡扫轻描间,便有一股清雅脱俗的气质自然流露。眼眸深邃,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又似含着一池秋水,清澈而深邃。
鼻梁挺直,唇瓣如清晨的花瓣,轻轻一抿,便绽放出迷人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让人心生温暖,忘却尘世的烦恼。发丝如墨,柔顺而有光泽,发髻仅用一支精致的玉簪轻轻固定,更显得她端庄高贵。几缕碎发随风轻舞,为她增添了几分俏皮和灵动。
李德裕看到刘绰,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绰绰,你来了。”他下意识地伸手替刘绰拂了拂发丝,动作自然流畅。
刘绰的脸微微一红,轻声说道:“祝二郎生辰快乐。”说着,她将手中的礼物递给了李德裕。
“谢谢绰绰。”李德裕接过礼物,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幅刘绰亲手绘制的山水画。画面栩栩如生,意境深远。李德裕甚是喜欢,“这幅画我很喜欢,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不止我,还有大兄、四兄和三姐,大姐姐、阿爷阿娘、祖父祖母虽有事不能来,却也都给你准备了礼物!”刘绰笑着道。
她身后的刘娴以一种温婉娴静的姿态出现,长发被巧手侍女挽成一个简洁而不失高雅的发髻,裙身上以淡金色的丝线绣出细小的花枝,若隐若现,透露出一种含蓄的美感。刘娴的美不张扬,如同一杯清茶,让人回味无穷。
刘珍儒雅温和,身姿挺拔,举止从容。刘谦身材修长,动作敏捷,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活力和朝气。
“三姐姐、大兄、四兄!”李二彬彬有礼地迎客进门。
今日的李府,宾客云集,热闹非凡。许多长安城中的达官贵人都来到了这里,为李德裕庆生。
“今年的生辰怎么办的比去年盛大了许多?”刘绰边走边道。
李德裕笑了笑,“我本意是简单些就好,家中长辈非说十六岁生辰该好生操办一番,实在是盛情难却!“
刘绰和李德裕一进入宴会厅,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貌动人,宛如一对璧人。
刘绰的美丽,不仅仅在于她的外表,更在于她内在的气质和智慧。一举一动,都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无论是与长辈交谈,还是与同龄的姐妹们闲聊,都能让人感到如沐春风,舒适宜人。她如同一颗璀璨的明珠,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照亮周围的一切,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李二郎君,刘娘子,恭喜恭喜!"
"祝李二郎君生辰快乐!"
宾客们纷纷上前祝贺,李德裕和刘绰也一一回应。
“刘家这几个郎君娘子真是好相貌啊!”
“那可不,彭城刘氏也是一方望族,自是不可小觑!”
“听闻李刘两家这婚约,是赞皇公还在世时就定下的呢!”
“难怪!赞皇公真是好眼光啊!”
在宴会上,刘绰见到了许多熟人,包括顾若兰、韦澳、郭四郎、李缄、韦七郎、李绛、李璆父子。
“李御史,那日真是多谢你了!”
“刘学士客气了,那日你在御书房大杀四方,其实我并未帮上什么忙。何况,咱们本就是一家人!”李绛道。
李璆道:“我在家中听阿耶说了刘学士的风采,也是钦佩不已啊!”
自然也有从未见过的宾客,她与他们都交谈甚欢,气氛十分融洽。
最后,李二又带她见了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
“绰绰,我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我的族兄李巽,如今正任湖南、江西二道观察使,加检校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他回京过节,也想着见一见你呢。”
跟在一旁的李缄道:“二叔母,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别看二叔人小,辈分大着呢!”
李巽轻声斥道:“没大没小!”
刘绰行礼笑道:“无妨,刘绰见过李观察使!”
李巽捋了捋胡子,笑看着李德裕道:“刘学士才貌双全,贤弟,真是好福气啊!”
在宴会的一角,却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刘绰。那是闻喜县主,她的眼中充满了嫉妒和恨意。
"刘绰,你这个贱人,凭什么能得到裕阿兄这样好的郎君!"裴瑾咬牙切齿地想道。
应酬了一番后,刘绰终于和好姐妹顾若兰凑到一起。
“她怎么来了?”顾若兰看着闻喜县主道,“你们家李二给她也发了请帖?”
刘绰这才注意到了闻喜县主的目光,她微微一笑,“来者是客,她堂堂县主,就算不请自来,李府的人也不能把她赶出去啊!”
“你今日打扮得如此好看,走,咱们去跟她打个招呼,气死她!”眼见郭四郎又想凑过来说话,顾若兰道。
“县主万安。”两个人来到裴瑾的座席,十分有礼道。
闻喜县主冷哼一声,“刘绰,你别得意太早。不过一个小门小户出身,还真把自己当赵郡李氏的女主人了?”
刘绰嘴角上扬,“县主此话怎讲?我不过是来参加二郎的生辰宴罢了。要二郎成为赵郡李氏的家主,怕是还要等上许多年,县主怎么比我还要着急?”
闻喜县主怒视刘绰,“你……你……”
这时,宝安郡主走了过来,“瑾儿,今日是二郎的生辰,何必如此动气呢?”
刘绰和顾若兰对视一眼,心道:得,又来一个不速之客!
一直关注着顾若兰一举一动的郭四郎,生怕宝安郡主要为难心上人,紧走几步挡在二女中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二郎没给你下过贴子吧?”
宝安郡主微微一怔,她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夫郭四郎,会当众如此护着顾若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意。但她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淡淡笑道:“我只是见县主与刘学士和顾娘子说话,过来打个招呼罢了。再说了,你与二郎自小要好。如今,你我既已定下婚约。他给你下了请帖,与给我下请帖有什么不同?”
郭四郎却并不买账,他冷冷地看了宝安郡主一眼,“郡主有心了。不过,我还有事,还请郡主自便。”
宝安郡主的脸色一白,她没想到郭四郎会如此直白地下逐客令。她不愿在众人面前失态,咬了咬唇,强颜欢笑道:“好,四郎若有事,先忙便是。不过我提醒你,今日宾客众多,你可莫要做出什么有损舒王府和公主府颜面的事情来。”说完,便坐到闻喜县主上方的位置上去了。
李家的下人都极为训练有素,很快就又安排出了几个坐席。
顾若兰则趁机拉着刘绰躲开了。
等郭四郎又追上来,她道:“郭四郎,你与宝安郡主已然定婚,却这样当众落她面子,真的好吗?”
郭四郎却毫不在意,“我与她本就没什么情分,何必在意她的想法。倒是你,若兰,你不必为她说话。”
顾若兰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为她说话,只是觉得,你这样直接,未免让她太难堪。”
郭四郎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道:“若兰,你心地善良,总是为别人着想。但有些人,你越是忍让,她越是得寸进尺。”
顾若兰道:“郭四郎,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你为了我,当众下她的面子,究竟想置我于何地?这些年你送我的东西,上次你登门时,我已尽数归还了。你我之间,早已再无瓜葛。你今日如此纠缠,又是为何?”
郭四郎眼神坚定地看着顾若兰,“若兰,我知道你对我心怀怨恨。但今日,我只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从未改变。你等我,婚约的事,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顾若兰看着郭四郎,心中百感交集。“不必了,我顾氏门第配不上你这等皇亲国戚。若兰也从未心存高攀之意。郭四郎,我祝你跟宝安郡主情投意合,百年好合。”
刘绰见两人气氛有些微妙,劝也不是,走也不是。
而在宴会的另一边,李德裕正与一众好友交谈。
“二郎,听说你最近在研究兵法,可有什么心得?”韦澳道。
李德裕笑了笑,“兵法之道,博大精深,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
李缄打趣道:“二叔,你如此用功,莫不是想早日建功立业,好迎娶刘娘子过门?”
李德裕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摇头,“你们啊,总是喜欢拿我开玩笑。”
但在他的心中,却也不禁涌起一股期待。他与刘绰的感情日益深厚,他自然希望能早日与她结为连理,共度此生。
而在座的公子们见他如此,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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