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期不知道昏迷了多长时间,陆随心那一刀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但半条命也差不多了。
“随心...”躺在床上的人正闭着眼睛,嘴里呢喃着。
“主上怎么还不醒?”翼一着急道。
旁边的太医说道:“那匕首差一点刺入了心脏,真是险之又险。当初失血过多,对身体大有损伤,什么时候醒,还需要看造化了。”
翼一在旁边只能干着急,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
“随心,随心是你吗?”萧允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一开始只能看清楚一些虚影,还以为是陆随心。
“主上,主上你终于醒了。”翼一简直激动的要哭了出来。
萧允期渐渐恢复了意识,看清楚眼前的人,满眼堆着失望:“随心呢?”
萧允期昏睡的时候嘴里喊得都是陆随心的名字,甚至现在刚醒过来,也是立刻询问陆随心在哪。翼一愤愤道:“主上,那一刀如果不是陆随心扎偏了,现在您就不在了!他是奔着你的性命去的啊主上,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萧允期依稀记得自己当时昏迷的时候,有人落入水中,他连忙问道:“随心是不是掉到井里了?你们当时救他了吗?”
翼一当时不在场,更何况就算当时在场,他也不会去救陆随心,“没有,陆随心掉井里淹死了。”
萧允期躺了一个多月,浑身软懒,萧允期来不及思考,直接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却双脚无力差点跪倒在地上,幸好被旁边的翼一扶住:“主上,你要当心你的身体。现如今朝内都是我们的人,宰相的幕僚和学生都被我们看押了起来,只等主上的指令。”
“随心不可能会死的!”萧允期似乎听不进去翼一在说什么,只一味地往门外跑。
“主上,主上您不能乱啊!”翼一连忙跑到萧允期面前跪下,拦住了萧允期:“主上,一切为大计要紧啊!”
萧允期心里不对翼一有怨恨,那是假的。但翼一毕竟跟了他这么长时间,对他忠心耿耿。但翼一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算计到陆随心身上,“翼一,你所说的大计,就是瞒着我,伪造我的令牌,假借我的手号召施令?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番大胆!”
翼一:“主上,现如今你已经是朔国的王上,这是迟早的事。属下不忍看主上被那昏君迷惑,的确自作主张,但我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件不是为了主上的!”
“朔国的王上?”萧允期突然冷笑了起来,“朔国的王上只有陆随心,现如今王上不见了,群龙无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陆随心给我找出来!”
“主上,您这样做,怎么对得住那些跟着你出生入死过的兄弟?”翼一劝诫道:“当初我们从初陵国过来的时候,花了多少心思,筹谋了多大的一个局,不就是为了开创我们自己的盛世吗?现如今盛世就在眼前,还望主上拯救天下黎民百姓!”
萧允期冷眼睨着翼一,往常清冷俊逸的面容此刻也已经染上了怒气,“拯救他们?陆随心在位五年,虽然对朝事不闻不问,但宰相一直给他安置好一切,他并未亏待过底下的百姓。只不过是我们在煽风点火罢了。”
萧允期接着说:“你当初故意说出宰相一事,为的不就是让我跟陆随心再无可能吗?翼一,我身边留不得你。”
“主上!”翼一满脸的不可置信,萧允期难道真的要为了别人断送他们之间的主仆情分吗:“主上,翼一只是想让主上迷途知返。”
萧允期眼中含着的浮冰已迅速的凝聚,浑身透着啸杀之气,似是覆盖上寒冰,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翼一,我的事不需要旁人替我做主,你自己去水牢思过吧,没有我的指令,谁也不准放你出来!”
水牢里面关的都是穷凶恶极的重犯,萧允期让他去那里,那就是真的怪他了。但木已成舟,翼一不后悔:“谢主上饶命之恩。”
萧允期强撑着身子,找到了被关押在地牢里面的朴忠,他不相信陆随心就这样死了。
“你来干什么!”朴忠现如今见了萧允期,恨不得能够咬下他的一块肉来。萧允期当真是藏得深,当初在陆随心面前装的一副忠仆的样子,没想到背地里想着的都是怎么扳倒陆随心。亏得他当初还可怜过萧允期,呸!就该让萧允期多受点责罚才好!
朴忠:“王上呢?你们把王上怎么样了?”
萧允期找来狱卒打开了牢房门,走了进去,“我可以带你出去,但你要告诉我,陆随心去了哪里?”
朴忠只觉得荒唐,自己早早地就被人看管了起来,哪里能得知陆随心的消息:“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一直在外面吗?你难道不知道?你那些手下跟你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朴忠又开始咒骂了:“那骠骑将军更不是个东西,通敌叛国,等奴家出去了,定要跟王上如实道来,王上肯定会诛他九族!”骠骑将军当初立下赫赫战马功劳,但他的长子恃宠而骄,仗着天家恩德还有自己父亲的战功,在背地里欺男霸女。
后来有一次陆随心暗地里偷溜出了宫,被骠骑将军的儿子看上,准备跟往常一样,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将人带走。幸好那时候朴忠带着侍卫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陆随心虽然没有要他的命,但还是断了他的子孙根,以后是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跟太监没什么两样。
但骠骑将军以前在战场上也伤了子孙根,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全靠着这个儿子延续香火,却没想到活生生断送在了陆随心手里。骠骑将军心怀记恨,到底是没有真的发生什么,朴忠也带着侍卫及时赶到,陆随心这样惩罚,未免太重了些。他一辈子为国尽忠,没想到到头来落了个断子绝孙的下场。
萧允期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跟朴忠开口,“我昏迷了一个月,等我醒过来,他们都说随心落入井中溺毙了。”
“不可能!”朴忠从陆随心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了陆随心身边,他根本不相信萧允期说的:“王上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一定是你们害死了王上!我可怜的王上啊!”
朴忠又哭闹了起来,吵得萧允期头疼。萧允期点了朴忠的穴,朴忠只能转悠着自己的眼珠子,“你先别哭。这件事我会处理好,朔国依旧是随心的,我会暂时安抚好众人,帮他稳住朝堂。宰相的学生,我都会放出来,他们会官复原职。我知道谋反这件事我是主谋,就算他们不造反,但谋划是我一手准备的,他们只不过是看我不反,逼着我反了。”
一说到这儿,朴忠眼里满是愤怒。萧允期接着说:“你也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我一开始怀着心思接近随心是我的不对,等我找到他,我会用我一辈子来弥补罪过。现在我要解开你的穴位问你一些事,你不能大吵大闹,如果你同意,就连着眨两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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