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患和那些烧焦的尸体都被拉了回去,岑安站在人群里,踮着脚伸头看着归来的军车。
等车一停下,岑安就跑了过去,他没有看到陆随心,他要去问迟未知不知道陆随心在哪。
“迟长官!”岑安顾不得迟未冷峻的脸色,硬着头皮问:“迟长官,你见到随心了吗?我没有在营地看到他,你知道他在哪吗?”
迟未摇头道:“不知道。”他总是抱有期望,或许陆随心还活着。
岑安退到一旁,看着那群士兵将烧焦的尸体往下用担架搬运着。还有许多患者被抬了下来,岑安见医护那边人手不够,便想着跑过去帮忙。
他的脚底踩到一块凸起,岑安瞥了一眼,这一眼,让他顿在了原地。
岑安蹲了下去,捡起了那枚掉落在地上的针筒,这是从刚刚用担架抬走的烧黑的尸体上掉落下来的。岑安来不及思考,跑到了迟未身边,问道:“随心是不是出事了?”
迟未正忙活着,说:“不知道。”
“你不知道!”岑安的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他手上举着那枚报废的针筒,“这个针筒是我偷偷拿给随心的!这针筒是从刚刚那具被烧焦的尸体身上掉下来的!随心是不是出事了!”
“你说什么?”迟未根本不知道什么针筒的事。
“你知道什么对不对?”穆北不知道从哪里跑了过来,他顾不得抓疼岑安,直接扳着岑安的肩膀焦急地催着问道。
“随心是不是在那辆车上!他是不是被劫走了!”岑安用手背用力的抹了一下眼泪,问。
“车子发生了爆炸,随心是在那辆车上,但目前我们并没有找到陆随心的尸体,所以不排除他还活着,只不过我们还没找到他。”迟未说,“已经留了一部分人下去清查现场,会找到他的。”
“不会了,随心死了。”岑安兀自的摇着头,“这枚是我带过来的信息素,是穆北的信息素。知道随心为什么要信息素吗?因为他怀孕了,五个月了。”
穆北感觉一道雷劈在了自己身上,他的灵魂被撕碎,思想进入混沌,耳畔一片嗡鸣,“你骗我的对不对?这不是真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岑安的眼泪越流越凶,“这信息素是我冒着风险偷拿的,随心这段时间因为缺少alpha的信息素安抚,所以情绪起伏大。但他不想让你知道他怀孕了,所以让我偷拿了之前你情热期时候在隔离室里面留下来的信息素,让我带给他。”
“孩子,你是说,我跟随心,我们有一个孩子?”穆北的眼底满是噬心腐骨的痛意,声音嘶哑而绝望。
“曾经是有,现在已经没有了。”岑安哭的撕心裂肺,他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枚已经报废的针筒。
迟未没想到陆随心已经有了孩子,脑海里所有相处的细节都在放大,或许在当初刚到营地的时候,陆随心惨白的脸色根本不是因为晕车,而是早期妊娠反应,“刚刚担架抬走的那具尸体,留下来!”
“大哥,怎么脸色这么差?”穆哲远心情很好,刚刚剿灭了那么多维克多的士兵。
穆北从悲伤中清醒一瞬,动作快的如同一头敏捷的猎豹,直接将穆哲远推着往后撞上了吉普车的车门上,“我他妈叫你停止行动,你不知道吗!”
穆哲远被穆北的暴走吓了一大跳,连忙开口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给我拉开!”
“我看谁敢!”穆北对要上前的人吼道:“你们大可以上前一步试试!”
这一下,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身后是田家和穆家!”穆哲远说:“出什么事我负责!”
“谁也不准上前帮忙,如果谁敢上前一步,我会让你们这辈子都不能踏进军队半步。”迟未寒声道。
迟未的父亲是迟樊,那可是司令,谁的官有他大,这一下,根本没人敢上前了。
“迟未!”穆哲远不敢相信迟未竟然放纵穆北的动作,“这是部队,是有纪律的!你们现在用私权,信不信我跟上面说你们!”
“尽管去说!”迟未说。
“迟...”
穆哲远话还没说完,就被穆北一拳打在右脸颊。
“穆北!”
穆哲远刚叫一声,又被一拳打在了脸上。
“你他妈打我!”穆哲远开始挣扎着,但是他一条腿受伤了,根本站不稳,整个人都处于下风。信息素不受控制的从穆北的腺体里钻出,穆哲远被穆北压制着,还要被穆北的信息素压制着,整个人不好受极了。
穆北如同发了疯的野兽,他将穆哲远的脸颊打的面目全非,打的穆哲远满口都是鲜血,“都是你这张嘴,你该庆幸我不想让爷爷伤心,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穆北将穆哲远丢在了地上,穆哲远撑着地侧脸咳了几声,从嘴里掉出了几个混着血的牙齿,“穆北,我一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你现在说我,还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穆北说:“不听长官的命令,擅自行动。还有你为了往上爬,动了多少关系?军事法庭等着你呢。”
刚刚狂躁的穆北仿佛就是一场假想一般,穆北此刻面容冷漠,吩咐道:“刚刚那具尸体立刻送去检验DNA,报告要以最快的速度交到我手里。”
穆北并不想凭借着一个被陆随心用过的针筒就断定那具尸体是陆随心,他不相信随心跟孩子就那样随便的死在了爆炸里。
紧张的交战让他们来不得分心多伤心,只能立刻投入到战场里面。穆北忙的一夜未睡,岑安好不容易等到别人都走开,他跑到了帐篷里面,也不管穆北在干什么,直接将那份显示着怀孕的报告单放在了穆北面前,“这是你的孩子,你这个做父亲的,好歹看一眼。”说完,就直接离开了帐篷。
穆北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报告单,那上面小小的一团阴影,就是他未出世的孩子。他紧紧的攥紧报告单,贴在心口处。他流不出泪,发不出声音,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疼的他再也无法言喻。
没有人知道穆北在想什么,他镇定自若的在后方指挥着。上次偷袭,维克多损伤了一些人力,导致后续力量支撑不住,短短两个月,便退回了安全线内。
穆北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坐上了回家的车。他将陆随心的骨灰安葬在了墓园里面最安静的一处,面前是一片湖泊,环境很好,“随心,你跟宝宝好好的,等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说完,在冰冷的墓碑上落下一吻。
“穆先生,你上次让我调查的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穆北踩着夕阳下了山,走到了车边,那旁边站着的是上次他找的,重新调查陆随心的私侦。
穆北直接打开了密封的档案袋,里面全部都是关于陆随心的信息,陆随心的所有秘密全部都被剖开,一览无余的放在他面前,越看到最后,穆北的手越抖,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对陆随心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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