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驰安余光悄然瞥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男人,他看向手里端着的那碗糖水,眼底划过一抹精亮。
乔意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跑到训练场上来找她,而且一来就抢走了她的糖水。
看许驰安满脸是汗,乔意礼动作自然地抬手用衣袖给他擦了擦鼻尖上冒出的晶莹汗珠。
“是不是很渴,你喝我这碗吧,我再去打一碗。”
乔意礼将衣袖重新挽起,打算往糖水派发处走去。
“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驰安在和谁说话?
女孩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她发现许驰安和程朗正面对面站着,黑发男人将那碗糖水递至程朗面前,他嘴角弯起,笑意却不达眼底。
程朗冷漠地回看许驰安,没有接过他手中的糖水。
“我喝这一碗。”
他平静地回应道,程朗心下隐约有些忐忑起来。
难道被许驰安发现了?
不可能,他明明伪装的天衣无缝。
“你喝这一碗。”
“都一样,不是吗?”
许驰安缓缓吐出字音,反问着他。
程朗听出了许驰安这话掺杂了些别的意味。
程朗对上许驰安的目光,发现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除了带着些慵懒的笑意与散漫,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乔意礼觉得许驰安的行为有些古怪,他为什么不喝那一碗糖水?
反而叫程朗喝呢?
她驻足,“程朗,你先喝吧,我和他再去打一碗。”
闻言。
程朗的眸色一暗,他嘴边勾起:“好。”
草绿色头发的男人接过那碗糖水,程朗的双唇贴近碗沿。
许驰安眼眸幽深地注视着他,似乎是要看他喝下去才放心。
乔意礼不是很懂许驰安想干嘛,但她总感觉两个人之间缠绕着一股很奇怪的氛围。
许驰安这么做一定有他的原因,所以她站在两人身旁,眼神打量着他们。
突然。
程朗手中的碗被摔在地下,面上温和柔润的装饰在顷刻间全然崩塌。
一旁站着的乔意礼一骇,随即她看见程朗朝自己伸出手,拳风是冲着她来的。
“礼礼!”
许驰安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乔意礼的手,想将她扯过来挡在自己身后。
奈何情况突发,程朗似乎是在心底盘算了很久这一刻。
他的手臂毅然圈住了乔意礼的颈部,接着往后一把勒住少女纤细的脖子,乔意礼整个人受力被往后猛然一带。
周围的学员们被这一突然发生的变故给震惊了。
两股极大的力量拉扯着她。
许驰安看到乔意礼面上痛苦的神色,他攥着她的那只手倏然松开。
乔意礼完全落入了程朗手里。
“程朗,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乔意礼奋力挣扎着,她用力抓挠拽扯着程朗勒在她脖子上因为用力而青筋凸起的手臂。
她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脸上憋的通红,眼角溢出生理泪水。
乔意礼腿往后胡乱蹬着,想要踹到那个让所有男人都为之一震的地方。
奈何她脑袋有些缺氧,身子无力,腿上的动作极慢,所以轻而易举地就被程朗躲过。
许驰安金色的眼睛亮起,极寒的眸色里迸溅出火星,就像寒风凛冽的冰原里燃起的一簇火花。
强大的压制性费洛蒙猝然弥漫在周围。
显然,许驰安动怒了。
时景怜闻到动静赶了过来,看见被挟持住的乔意礼,以及已然动怒的许驰安。
他眉毛皱起,心道不妙。
时景怜立刻遣散围拢着的人群。
高阶的雪松味费洛蒙极具侵略性,同为高阶的时景怜都被呛得鼻子火辣辣,更不用说是那些低阶和中阶的学员们了。
“秦瑶,我们先离开,有教练他们在她肯定会没事的。”
苍决紧紧的从背后圈住秦瑶的腰,怀里的少女动不得分毫,脸上的怒意却是达到极致。
“你从哪里认识的狗屁队友!他现在是在干什么啊!亏我还觉得他是好人。”
秦瑶用力拍打苍决拴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五指红痕很快便浮现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松开我!谁知道你是不是也和那个程朗一样坏!”
秦瑶向来直来直往,性子也有些任性和傲娇。
此刻她太着急了,嘴上说着的话也没了把关,全然没有意识到她随口说出的这句话会深深地伤害到身后的男人。
话语传到苍决的耳里,他身形一怔,突然袭来的一阵耳鸣,让他听不清周围的声音。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秦瑶的那句“和程朗一样坏”。
她说他坏。
手臂上突然传来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苍决猛然回过神来,眼前蓦然是时景怜的脸。
“你先松开她。”
时景怜开口的语气既不关切,也不温柔,和平日训练里别无二致。
“就是,你快点松开我!”
秦瑶不满地附和道,腰上的拴得死紧的那双手终于卸了力,她从苍决的怀里挣出来。
刚想往前走,秦瑶就感觉脑门上抵上了一根手指。
是时景怜伸手抵住了她的脑袋。
“听话,跟着疏散的人群离开训练场。”
秦瑶细眉皱起,她还是很想过去帮忙,她反驳道。
“不听话会怎样,你又要罚我跑十圈吗?”
时景怜被迫回想起那天的场景,看来这条小鱼还挺记仇的。
“你先听话,至于不听话会怎么样,我一会告诉你。”
金发男人抬起手拍了拍她的头顶,示意她安分点。
苍决站在一旁,显然还在为秦瑶无意间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而黯然神伤。
“小子,带她离开。”
周遭的压制性费洛蒙越来越浓郁,时景怜吩咐苍决陪同秦瑶迅速撤离。
——
“你放开她,我暂且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许驰安眼神狠戾地盯着程朗,面上的神情似乎是要把面前的男人生吞活剥了似的,嘴里说出的话可信度俨然不高。
程朗疯魔般扭曲地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划破紧张的氛围。
“饶我一命,什么时候你许驰安这么有慈爱之心了?”
男人的手上变幻出锋利的镰刀状利刃。
绿色的刀刃抵在乔意礼的脸颊上,冰冷的温度让女孩身上的汗毛直竖起来。
程朗,难道之前认识她?
而且不仅认识她,还认识许驰安?
她和他有仇吗,程朗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脑海里。
乔意礼不解,但脖子上的力度放得松了些,身后的男人似乎暂时并不打算置她于死地。
不过被人威胁的感觉的确不太好受。
“我们之前认识吗,程朗?”
乔意礼试探着开口,企图分散一点男人的注意力。
“不认识,但,我跟你的男朋友,有一笔账没算。”
乔意礼听了他的话,心里有些惊讶,看来是许驰安的仇家。
无法对许驰安下手,所以盯上了她。
他想要用她来威胁许驰安。
她不能让程朗得逞,故而她冷下嗓音开口。
“许驰安和你有仇,关我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