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仙道彰很高兴。
自从前几天两人赌过那次没有胜负的游泳比赛后,流川枫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对待他的态度平和了许多。再没像以前那样见到他就怒目而视或嫌弃的横眉冷对。
只要仙道彰不做的太过出格,哪怕时不时的上下其手,流川枫也都默不作声的受下了。
仙道彰以为真是这个以毒攻毒的法子奏了效。心情变好之余,最大的受益者便是远在北边的‘医师’川泽。
“上次小崽子那个事就算了,以后提高警惕,再有第二次绝不轻饶。”
川泽时隔几日突然接到这位大BOSS专程打给他的电话,以为是又有什么新任务交代给他,没想到刚接通就听到这么一句。
他不敢置信的惊在原地,随后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在感觉到一阵明显的痛楚后没忍住‘哎哟’一声。
“又在犯什么蠢。”
听筒里倏然变冷的声音,拉回了川泽即将出游的神智。随后就听对面那道自带磁性慵懒特效的嗓音沉了下去问,“人还没死吧?”
川泽稍作犹豫回答,“吊着一口气……那个,就看您还想留他多久?”
仙道彰听完川泽略显支吾的询问,伸出食指敲了敲桌面,面色森然。
川泽在对面大气都不敢出,直到不多时得到这位活阎王不带丝毫感情的判决。
“给他收拾一下送去威尔的秀场。我要让所有人重新认识这位‘蛇哥。”
川泽立即应下。
然后便听仙道彰语气淡淡的再次开口,“美国那边还算清净吧?”
川泽回想下前不久刚收到的消息回,“派去的人暗中收拾了几个底下的小杂碎,威尔道格森这边可能已经察觉到他们的身份,一直到现在都很安静。”
仙道彰冷哼,“在他的地盘本就没想瞒住。他是个聪明人,只要还想跟我做生意就不会再轻举妄动。只是盯紧一点,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千万不能让岳母他们发现任何端倪。”
川泽顺从的接下命令,只是心情却有些复杂。
说到他们家主自认为的这位‘岳母大人’,他还真是为对方捏把冷汗。
竟然敢就那样明目张胆的跟黑手党们对着干。而且还一直固执的咬着不放……
要不是他们家主早有防备让人暗中保护着,早就已经入土为安了!
川泽想起从美国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中提到的那个及时被暗卫发现干掉的狙击手,犹豫着要不要详细上报。
但是转念一想,人又没事,还是不给家主添堵了(最主要还是怕自己被怒火波及),就又转了话茬跟仙道彰大致汇报了一些缅北这边其他的情况。
等到对面一一决断好挂断电话他才把手机默默装回口袋继续去做事。
同一时间流川枫回到卧室,拿着从未贴身带着过的携带电话进了浴室。
锁好门后他就把花洒的水开到了最大,不一会雾气便弥漫开来。
流川枫衣着完整的站到远离花洒的浴缸旁边,低垂着眼睛拨出一串号码。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不疾不徐滚动着的数字,在光屏即将变暗的时候才听到一句含着笑意的问候。
“很高兴能够再次与你通话,流川同学。”
流川枫没有回应,转身坐到了浴缸的边沿。
“这么快就接到你的电话还真是意外。我猜你是想通了。不过没关系,你可以不用说话。毕竟上次只是通过你的只言片语就让我的儿子差点失了理智。你真的很厉害。”
流川枫面无表情的听着电话那头虚伪带着讽刺的恭维,把手机从耳边拿远了些。
他不想再从这人口中听到有关仙道彰的任何事,更不想多听这人刻意说给他的废话。刚要开口询问对方怎么帮自己,就听仙道城紧接着道,“你的手机被安装了监听设备。”
流川枫怔愣一瞬。像是意料之外可又在转念想到在美国时的种种……又像早在意料之中。
只是当再次清清楚楚地面对这个现实后,心里还是五味杂陈的让他喉咙发紧。
他闭了下眼压下翻涌起的杂乱情绪,安安静静的听着对面人继续说道。
“彰的人暂时还破译不了我这边的卫星通讯。所以接下来我问你答就好。”
“我猜你今天主动打电话给我是已经验证过我上次说的话清醒过来了吧。确定需要我提供帮助吗?”
流川枫抬起冷沉黝黑的眸子,紧抿着唇低低“嗯”了一声。
对面的仙道诚得到这声肯定的答复,脸上的笑容扩大。
他极力压下身体里开始沸腾起的兴奋因子,尽量维持着平缓温和的语气却略显为难的开口。
“可是你要知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搞动作还是有些困难的。因为上一次我们的交集,使得我这边的人都已经快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就连福水伯因为没有及时向他汇报你的日常状态都被敲打过了呢,唉……”
流川枫听到这里,眼里的寒光似要化成实质般锐利。他就这么静静等着电话那头的人戛然叹息后继续表演。呼吸平稳的没有丝毫起伏变化。
这些天他想了很久,这个人当初主动接触他绝对是还有别的目的,之所以对他说这么多也一定是想从他这实现这个目的。不会让他等很久……
果然对面在没听到任何声响后,像是为难但又带些安抚式的语气再次说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这样吧,你让他以后谈生意的时候尽量带着你,这样我的人才有机会跟你接触到。对你来说这应该再简单不过了吧。”
流川枫微蹙起眉,黑眸冷厉幽深。
他好像有点明白,但又搞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想怎么做……
他不认为把行踪透露给仙道诚对仙道彰会有什么危险。从刚刚这个人跟他的对话中就已经清楚明了,就算他不说,仙道彰的事这个人也都了如指掌。
可是,他心里又有感觉……如果自己应承了他,绝对会为对方带来不菲的利益。
相对的……那仙道彰,又会怎么样?
这时日本东京。
仙道诚坐在一张华丽的大床边沿,一只手拿着携带电话贴在耳边,一只手在床头雪白的枕头上轻轻抚摸着,目光温柔充满爱意。
就像是他那位美丽又脆弱的爱人还躺在上面。
他就这样一下下轻抚着枕面,等着电话那头像是已经不存在了的人的回应。
流川枫依旧坐在浴缸的边沿,只是手肘不自觉的抵在腿上,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地面。
直到不多时浴室的门把手从外面被轻轻扭动一下他才瞬间回神,站起身挂断电话前低低“嗯”了一声。
门外仙道彰听着浴室里不间断的水声,抬腕看了眼手表。
原本他从一楼书房出来就直奔射击场。只是才经过客厅就见到了福水伯,听他说流川枫只练了几枪就回了房间休息后,生怕那幼稚生是有哪里又不舒服。他赶紧回到房间查看,刚进来就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他知道流川枫爱干净,更不喜欢啰嗦的人。所以就坐在外面等着人出来。
只是,过去十分钟了还没见到人影,仙道彰心里有些慌了。
想着这几天流川枫突然的大转变……怕他压抑着情绪会给绷紧的神经带来更大的负担,这才没忍住冲到门前直接上手开门。
没想到……门是锁着的。
话说,以前……?
好像流川枫洗澡的时候他都离得远远的……
那,每次他洗澡的时候都锁门的吗?
是在……防备自己吗?
仙道彰这么想着,被烫到手一样撒开了门把。
流川枫刚一拉开门就见到正一脸探究严肃盯着他的男人。
虽然在开门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如此近距离的面对他,而且裤子口袋里还装着刚刚与仙道诚联系过的携带电话。流川枫脸上的神色不免还是出现了些微变化。
虽然只是一瞬间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可仙道彰还是捕捉到了那一丝紧张中还带着些心虚的违和感。他仔细打量着这个慌乱过后又在故作镇定的幼稚生。瞄到他还在滴水的头发,但身上的衣服却还是原来穿的那套!根本就不符合他平时干净到近乎洁癖的脾性,心里越发不安。致使整个人看上去既冷峻又带着一股莫名沉闷的压迫感。
流川枫刚刚心里忐忑一瞬便一如往常面无表情凉凉的目视着这个越来越藏不住本性的男人冷斥。
“走开。”
仙道彰目光沉沉的流连在流川枫的脸上,从精致的眉眼间转到刚刚轻启过的嘴唇上,笑,“怎么洗了这么久,是不是在里面做坏事了?”
流川枫微眯起眼与明显带着调戏意味的仙道彰眼神交锋,冷声警告。
“你别得寸进尺。”
仙道彰眉毛一挑,看着流川枫再次恢复以往的明锐眼眸,粲然一笑。
“这几天装乖装的很辛苦吧。”
流川枫只觉一股恶气冲上头顶,他忍无可忍的抡起拳头就朝这个满脸戏谑笑着调侃他的混蛋砸去。
仙道彰早有所料,偏头躲过后径直栖身向前。
流川枫下意识的往外闪避,后脑将要磕上门框都毫无所觉。
仙道彰见到,急忙伸出手垫到流川枫的脑后,手背代替头骨撞上门框边角的钝痛感让他立时闷哼出声。
流川枫呆呆地看着眉头都皱起来的男人,迅速把头从后面压着的掌心撤离,紧抿唇欲言又止。
仙道彰盯着此时视线游离脸色紧绷颇显不自在的幼稚生,嘴角勾起一瞬又赶紧皱起脸来甩着手哀怨的痛呼,“哎哟,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被你打一拳。可疼死我了。你这小孩是不是给我下咒了,怎么每次你不高兴了受伤的都是我呢。”
流川枫听后抬眼再次狠瞪这个油嘴滑舌的疯男人,又在瞥到面前不停晃荡的那只已经发红的手掌后气冲冲的一扭头哼道。
“你活该。”
仙道彰直视着流川枫侧过脸去别扭的表情,把受伤的那只手撑在正垂着眼的人目之所及那侧墙壁上,凑近那越显纤长的脖颈处轻柔的呼出气息。
“对,都是我自找的。为了你,让我粉身碎骨都愿意。”
近在咫尺被刻意放低又充满惑人磁性的声音撩拨的流川枫耳侧发痒,紧跟着就连心脏都像是开始受到影响,被什么毛绒绒的东西不停扫弄着一样……难受的让他心悸。
流川枫察觉到身体的不对劲,赶紧一把推开即将要贴到他身上的人,懊恼的丢下一句,“你有病。”
便转身快速离开这个地方和这个人。
仙道彰歪头看着慌乱逃跑的小孩儿,想起刚刚从眼前一闪而过的绯红色耳垂,垂下头闷笑出声。
看来也不是毫无所觉。既然这样……
仙道彰撑在墙上的手掌一点点握紧,被胳膊挡住的瞳孔沉静幽深……
再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