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身边的妈妈瞧着裴夫人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低着声询问道,“赌什么?”
裴夫人淡淡回应,“当然是……赌宁姐儿和丞相能不能过到最后了。”
“能不能过到最后?”妈妈如今还是一头雾水。
裴夫人说着半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妈妈,又缓缓出声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如今生养了这样一个儿子,倒是真是我的冤孽,他爱赌就让他赌,反正我是管不了了。大不了裴家绝后了,到时候我都死了一了百了,还不如趁着活着好好享受,免得以后家里的银钱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裴夫人说完这话便出了院子去,留下妈妈在原地一头雾水。
而如今在正厅的殷易臣和裴老爷也正喝着茶。
裴老爷让手底下的人给殷易臣泡了一盏上好的君山毛尖,朝着殷易臣介绍道,“丞相难得来一回,不如尝尝这君山毛尖?这茶是我在外走南闯北的时候得来的,比一般的毛尖都要好上不少,这些年都没舍得喝,如今贵客来了,怎么都得拿出来款待一二。”
殷易臣听了这话,抬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只朝着裴老爷淡淡道,“多谢款待,我如今尝着,倒是比外头许多的毛尖都要好上不少。”
“还得是丞相这张尝惯了好茶的嘴才能品尝出来差别,若是赏人随便喝了,岂非是糟蹋了这茶?”裴老爷面上笑着,朝着殷易臣出声道,“今日,本来是裴家和宋家的事儿,倒是想不到丞相大人日理万机,也会抽出空前来。倒是叫我裴家受宠若惊。”
“令郎救了婉宁,对丞相府来说便是恩人,我身为婉宁的夫君,自然也该一同前来,聊表谢意。”殷易臣坐在椅子上,说的话却好生有诚意,只缓缓道,“如今这样的救命之恩,我若是说有金银酬谢只怕是太过俗气,况且裴家也不缺金银。既然如此,我便在这儿留下承诺,若是日后裴府有什么能用得上殷某的地方,殷某定然竭尽全力相帮。”
裴老爷听了这话倒是愣了半刻,更是受宠若惊。毕竟当朝丞相的承诺,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殷易臣如今的权力,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连朝廷上的皇子与之相较都望尘莫及。能得到殷易臣的一个承诺,是京城多少官员连做梦都不敢做的。
只是如今殷易臣既然如此说,裴老爷也不好推拒,只朝着殷易臣缓缓道,“本宋家和裴家是世交,两个孩子自小交好,原想着亲上加亲,谁知道有缘无分。如今宁姐儿既然已经成了丞相府的当家主母,跟丞相结了秦晋之好。丞相要为她还这个人情,那我裴府也不拒绝,还得多谢丞相大人的美意。”
殷易臣说到这儿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朝着裴老爷道,“今日之事,是我叨扰了,不知道令郎在何处?可允许我这个外人前去瞧瞧伤势如何?”
“那是自然的。”裴老爷站起身来,领着殷易臣出门,“犬子能得到丞相大人的亲自照看,真是犬子的福气,还请丞相大人跟着我这边走。”
殷易臣应声,随着裴老爷一同往裴玄知的院子走。
这时候宋婉宁已经从裴玄知的院子里出来了,站在门口处正打算往外走,谁曾想恰逢遇上了殷易臣和裴老爷。
殷易臣见着宋婉宁,往前走了几步凑近了几分,低着声询问道,“裴家的小郎君怎么样了?”
“我刚瞧过,精神好了不少。”宋婉宁瞧着殷易臣身边的殷老爷,只淡淡笑道,“裴叔,如今倒是难为你带着丞相过来了。”
“无妨,正好一同进去瞧瞧。”裴老爷说着,又要带着这对夫妇一同进院子去看裴玄知。
宋婉宁却是淡淡出声道,“我刚出来的时候,玄知已经睡下了。如今既然已经看过了,要不我们就先不叨扰了,还请等他醒来了,裴叔叔能帮着传达我们的诚意。”
裴老爷听了这话也觉得宋婉宁说的有道理,登时看着二人出声道,“婉宁说的也对,既然这样就……以后再看也是好的。”
宋婉宁和殷易臣这才拜别了裴老爷往外头走。
就在这时候,裴老爷还是往裴玄知的院子里走,却见着了裴玄知好好躺着的模样,瞬间惊奇的出声,“咦?我方才听婉宁说你睡下了,你没睡?”
裴玄知见着裴老爷如今的模样,只轻笑着道,“我没睡啊,父亲倒是详细说说,怎么回事。”
“方才丞相说要来瞧瞧你的伤,我带着他过来,在门口遇到了宁姐儿。本想约着宁姐儿一同进来看你,谁知道宁姐儿说你睡了他们夫妻这才刚走。”裴老爷脸上带着迷惑的神色,瞧着裴玄知道,“这宁姐儿无缘无故,怎么说你睡了?莫非是不想让丞相来看你?”
裴玄知听了这话却只是笑着出声道,“父亲,人家这是怕丞相来了和我呛起来,一来不利于我养伤,怕我见着他们夫妻恩爱越发自个儿想不通,心气郁结,不好恢复。二来是怕我怼丞相他要隐忍,怕丞相在我这儿受了委屈。”
裴老爷叹息一声,没说啥就出了卧房去。
而如今,殷易臣和宋婉宁已经上了回丞相府的马车,殷易臣是什么人,又如何能不发现宋婉宁的小九九,当即便握着宋婉宁的手出声询问道,“夫人方才说,裴郎君睡着了,这话是真是假?”
宋婉宁却淡淡笑着道,“什么事儿都逃不过夫君的眼睛,我瞧着你也不是真心的想见他,怕你们见面吵起来反倒是不好看,我如今打断了却是正好,正好心意到了。”
殷易臣瞧着宋婉宁的模样,却只是淡淡笑道,“如今该做的事儿都做了,不见就不见。现下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宋婉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殷易臣,示意他继续说,只听殷易臣出声道,“朗峰山上那群胆大妄为的贼匪,也该给他们一个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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