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晏闻捡着一些乡下的趣事说给几人听,同时也在告诉几人自己在乡下过的很好,不用为他担心。
“阿闻你放心,外公会尽快把你调回来。”
“外公,我在塘兴村很自在,也很开心,你们不用为我担心,现在外面混乱,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您,您更应该谨慎行事。”晏闻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他本就不喜麻烦人,更何况现在塘兴村有了他心心念念的人。
沈老爷子是军人,更是一名军官,不过因为时局动荡,为了保全家人主动放下军权,做个闲散老人。
晏闻说的没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处盯着,只为寻到沈家的错处。
想要把晏闻从知青办里捞出去,肯定要动用一些关系,在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小差错都能让沈家覆灭。
沈老爷子深深的叹息,当初因为腾不出手,只能让晏闻成为知青下乡,现在想让人回来说容易也容易,也不容易也不容易,总归是沈家亏欠了他。
看着老爷子沉默着脸,晏闻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立马宽慰道:“外公,我说这话也不完全是真话,是我不想回来。”
“为什么,是因为你…父亲?”一提起这个女婿,老爷子的眉眼就沉了下去。
当初自己把好好的女儿嫁给他,结果才六年光阴就病逝了,只留下个一岁的小外孙,而他那好女婿在发妻离世不到三月就再娶了,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说是儿子还小,是为了有人能照顾儿子。
结果邱氏一年后就怀孕了,晏闻三岁的时候便有了继妹,邱氏刚开始还装的温柔贤良,可在晏闻六岁那年,沈老爷子在他身上发现被虐待的痕迹,当时老爷子就发了狠,狠狠整治了晏高松和邱氏,若不是邱氏正好被检查出有孕,老爷子必不会善罢甘休。
后来晏闻就被接到了沈家,十岁时才回了晏家。
“不是因为他。”对于父亲,晏闻早就死心了,看他就跟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有喜欢的人了,在塘兴村。”见老爷子又要多想,晏闻也没再藏着,说话时眉宇间也带着丝温柔,可见他没说假话。
“……?”
“……!”
沈家人呆住了,似乎是不敢相信这话是晏闻说出来的。
尤其是沈欣,瞪大了双眼,旁人不知,难道她还不知道嘛!在读书时期她表哥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偷偷喜欢他。
不过表面是个冷淡性子,压根不接任何女孩的示好,在得知自己是他表妹后,又妄想通过她接触表哥,当然!结果是都失败了,她表哥就像是那冰窖里的冰块,就算放到太阳底下直晒也不会融化。
所以在听到晏闻的话后,沈欣很惊讶,并且怀疑是自己听岔了。
“是知青吗?”沈欣找回自己的声音,问了一句,虽是问句,可她也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
“……!”不是?那就是当地人了!不是她看不起乡下人,而是她觉得表哥和乡下人应该没有共同话题才是。
“不错,对方多大了?”老爷子反应过来后倒没说什么,什么农村人,城里人,在他眼里都是虚的,不都是人,难不成还要分三六九等。
“过完年十八了。”
“嗯,年纪倒是合适,有机会真想见见她。”老爷子点头。
“会有机会的。”晏闻也没直接说自个心上人是个男人,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沈家待了两天,晏闻回了晏家,父亲和继母还是和以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眉间都带着疲惫和烦躁。
对此,晏闻并不在意,这样的时局下又有多少人能独善其身。
“真是越大越不像话。”晏高松看着冷淡回房的大儿子,眉间的烦躁更深。
“好了高松,孩子才刚回来,久了不见生疏些也是难免的。”邱氏原名邱惠,五官柔和,低垂着眉眼便会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的长相不是最漂亮的,但这股子楚楚可怜却是最让男人心生怜惜的。
“哼,我看是他只亲姓沈的,当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晏高松没好气道,前岳家失了势,他的工作却一帆风顺,他早就不将沈家放在眼里,更是恨不得和沈家断了那点亲戚关系,免得连累到自家。
晏闻却在这时走了出来,眉眼低沉,声音冰冷:“我屋里的东西呢。”
“那个……”邱惠脸上挂着假笑,至少在晏闻眼里这笑很虚伪。
“你弟妹年纪都不小了,当然该有自己的房间,反正你一年也住不了几天,就让你弟弟先住着。”邱惠没说出个什么,倒是晏高松一脸不耐烦的说道。
晏闻周身气息一冷,漆黑的眸子里不带半点温度:“我问你我的东西去哪了。”
毫不遮掩的冰冷眼神把晏高松刺的后背一凉,心里发虚,等反应过来后便是恼羞成怒,他居然被自己的儿子吓到了,这说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不过是一些破烂,收拾屋子的时候就扔了。”略微提高的嗓音也掩饰不了其色厉内荏。
晏闻眸色深沉,冷漠又凶狠,晏高松不禁退后一步,猛的有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呵。”瞥见他的动作,晏闻冷笑一声,转身回房,随后便是“碰”“碰”的声音响起。
“啊!你在干什么?”原本还在看好戏的邱惠听到动静惊叫一声,连忙跑了进去,房间里一片狼藉。
“住手,快住手!再不住手我要报警了。”
“邱女士,我只不过是在找自己的东西,警察来了也好,多一个人帮忙找。”晏闻神情平静,眼神淡漠。
邱惠心中一冷,她怎么就忘了这压根不是个好拿捏的,可他都成知青了,又不住在这儿,怎么就不能动这间房了,现在她才是这里的女主人。
“报什么警?一家人报警像什么话。”晏高松也快步走了进来,听到报警二字立马反驳,如今他的工作不顺,有人惦记着他屁股下的位置,要是让人知道他家因为家事闹到警察局,肯定要被对头挤兑,家中小事都管理不好,如何管理厂子里的大事?
“高松,你看他!”邱惠气极,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她为小儿子精心置办的,一年不到就毁了个干净。
“好了,东西坏了再买新的就是。”晏高松忍着火气,不想把事情闹大。
晏闻冷嗤一声,拿过挎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晏家。
“晏闻,这才回来怎么就要走了?”有邻居听到动静出来看。
“家里没了我的东西,我住着也不太方便,只能去外面凑合了。”晏闻的脸上再次挂上温和的笑,留下这么一句便离开了家属大楼。
“作孽哦,果然是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大过年都不让孩子安生。”
“就是,还妇联副主任呢,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怎么当上副主任的。”
“会哭呗。”说话的妇人阴阳怪气。
屋里的邱惠脸色铁青,晏闻声音不轻,她在屋里听的清楚,不用想都知道旁人会如何议论她,说她苛待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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