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昭瞥了眼呼延端,只见他面无表情,神色淡然,于是冷哼道:“当然不好。但既然呼延大公子这么做了,还能怎么样?”
呼延端道:“我体内的诅咒灵只能克制在我体内的刺生,其他的无法克制,因为这咒灵本身不是我的咒灵,而是林蝶的咒灵,无法与我身上的诅灵相合,所以,让石子李别打我的主意。”
关沁薇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四方台上方传来声音,是秦斑萧的。
“呼延公子?关家主?公孙姑娘?你们在下边么?”
公孙昭道:“在。”
秦斑萧又喊道:“我接你们上来。”
三人上来之后,呼延卓若有所思。
经历这样的突变,众人都不是很安心,尤其是公孙输,更加忧心忡忡。
这次玄界小会开得算是一塌糊涂,公孙输免不了被石子李向玄帝参上一本。
傍晚。
呼延卓倚靠在床帏,他笑:“大哥,今天的事情,你何必如此费事,明明可以用你体内的诅灵将染了刺生的咒灵封在镇祟宿中的,早知道,你可是获得了地界中所有的诅灵。”
“闭嘴。”呼延端捧着书,淡淡道。
呼延卓调侃道:“你是舍不得是么?”
呼延端合上书,面无表情道:“你聋了?我让你,闭嘴。”
呼延卓道:“我的好大哥啊,你永远记不住,心慈手软只会害了你。”
“哦?”呼延端目光灼灼,道,“你这么清醒,所以这就是你这么多天躲在房间里的原因?你很怕碰到巫三回吧。”
呼延卓笑意敛了下去,他闷闷道:“我要睡了。”
“你早该睡了。”呼延端冷冷道。说完,他便踱步而出。
望着天上没有一颗星星的夜,呼延端的思绪又被痛苦地扯了回去。
那日,他明明答应初紫篱要回去的。
可偏偏遇上了邪灵。
纠缠半晌。
回去时,只见屋子凌乱不堪,而初紫篱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地倒在床边。
呼延端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像是一口大钟在他耳边“砰”地敲响。
他看向地上衣冠不整的少年,那人泪眼婆娑,楚楚可怜,那是他的阿弟,是他亲手救回来命的呼延阿弟。
“你做了什么?!”
阿弟红着眼圈,低垂着头。
“说啊?!”
阿弟浑身一震,他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呼延端拔出刀:“我杀了你……”
阿弟看着呼延端露出嗜血的眼神,便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会杀了自己,阿弟拼命向后躲。
呼延端的血气从脚涌上头。
“端……哥哥。”
直到这微弱的声音将他拉回来。
呼延端忍着泪,道:“我说过,会将欺负你的人都杀了,等我杀了他。”
“端哥……哥,端……”
呼延端狠狠咬了咬唇,他跑到床边,看着初紫篱苍白的小脸。
冰凉的小手抚上他咬出血的唇,初紫篱勉强笑了笑:“不是他伤的我,是我自己,我不想再经历这样的事情了,端哥哥,你……别怪我。”
呼延端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怎么会怪你。”
初紫篱道:“我想……解脱了。”
她微微喘息,脸色苍白,眼中含泪,她道:“端哥哥……还有个……秘密……我没,告诉你……我今日,及笄……我会把诅灵送给你,这样,你就……不用再受咒灵折磨了……”
呼延端痛苦道:“我不要什么诅灵,我要你活着!”
初紫篱哽咽道:“端哥哥……我以初氏玄女身份,将……将所有诅灵送于你,从此……你就不会再失去亲人了,我也不用再被迫与他们……双修。”
“不要……”呼延端低下头,紧紧抓着她的手,想要将她的灵魂抓回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今日及笄,你说要送给我惊喜……我不知道。”
初紫篱笑了笑,她用仅有的力气握住呼延端的手:“端哥哥……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晚啊……我想将初氏灵兽送于你的,可惜……被打断了……它跑了,我……还想……给你做一桌吃食……是……”
初紫篱的手渐渐松开了呼延端。
“小丫头!小丫头!我把我体内的咒灵给你!我救你!”呼延端忍着泪,运起术法,却被初紫篱轻轻按住:“端哥哥……没用的,你与我没有双修过……我们之间咒灵没有感应……无法相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诅灵送给你……端哥哥,我很开心,认识你,一个能满足我所有幻想……”
初紫篱垂下了手。
“小……丫头……”呼延端再也止不住泪水,他怔怔地看着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的女孩,就这样,不够体面地永远离开了自己。
“小丫头!初紫篱……”呼延端看向蜷缩在地上的呼延阿弟,轻轻放下初紫篱,他拔出刀,对着阿弟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阿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哀求道:“大哥,我鬼迷心窍了,你别杀我,你忘了,我是你最喜欢的阿弟啊!是你救了我啊!”
呼延端失了魂,半响,他怔怔道:“我后悔了……我后悔救了你!”
阿弟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是被山上的邪灵所害,是刺生!一定是刺生!我没有要伤害初姑娘的意思!大哥,你还不信我么?!”
呼延端道:“我知道,我看到山上的邪灵了,就因为那邪灵,我回来晚了。被你钻了空子。”
阿弟哭道:“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没有想对初姑娘那样的,是她自己自杀的!我没有……我没有!”
呼延端叹气:“我答应过她,会杀了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阿弟,很不幸,你成为了那样的人。”
阿弟又是哭,又是怒,他道:“你身上有咒灵!能够抵挡住那些蚀人心神的邪祟,可我没有,我挡不住!你应该谅解我的!”
呼延端用刀指着他,神色冰冷:“所以这就是你伤害她的理由?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阿弟抹了把鼻涕泪:“是二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