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笑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厌恶之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令她无法忍受。她抓住苏愿的手,毫不犹豫地登上了马车。而禾闲庭则默默地跟随其后,但孟凡笑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当马车开始缓缓前行时,孟凡笑紧握的拳头终于渐渐松开。她似乎松了一口气,但眼神依旧疲惫不堪。
“阿愿,我稍微歇一会儿......到地方了再叫醒我吧。”孟凡笑声音微弱地说道,然后闭上双眼,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苏愿深知她此刻的精神状态已经到达极限,便小心翼翼地向旁边挪动身体,轻轻扶起孟凡笑,让她侧身躺下,希望这样能让她更舒适一些。
孟凡笑微微一笑,但已无力再多言。她紧闭双眸,静静地调整呼吸,试图恢复些许精力。苏愿静静地坐在一旁,守护着孟凡笑,心中满是忧虑和关切。
随着车轮滚动声逐渐减弱,最终完全停下,马车稳稳地停靠在了无名庄前。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被小心翼翼地抱上了马车。仔细一看,原来这个噙满泪水、楚楚可怜的小人儿正是乐知。
“娘亲!”乐知带着哭腔,一边喊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扑进了苏愿温暖的怀抱里。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母女连心。苏愿只不过离开女儿短短几天而已,但向来乖巧懂事的乐知,却在昨晚突然做起了噩梦。惊醒之后更是哭得撕心裂肺,吵嚷着一定要马上见到自己的娘亲。
一旁的孟凡笑听到动静也赶忙起身查看情况,并与苏愿一同轻声安抚着仍在抽泣不止的乐知。经过一番努力,小乐知总算是慢慢平静了下来,停止了哭泣。
等到一行三人走下马车时,苏愿第一眼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处多时的陈显。只见他身姿挺拔如松,一动不动地笔直站立着,脸上表情严肃而凝重,仿佛已经这样默默守候了很长时间。
陈显见到苏愿从车上下来,立刻单膝跪地,拱手低头说道:“苏娘子,此次都是因为属下保护不周,才让您遭遇危险处境,请您降罪责罚!”
苏愿被陈显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连忙侧身躲开,生怕承受对方如此大礼。
“小陈显就是这般一板一眼的性子,你多和他聊聊吧。”孟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孟凡笑轻轻地拢了拢,那有些松散的发丝,然后弯下腰来。哄孩子一般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乐知,抱起乐知缓缓地向前走去。
“你快快起来!”苏愿满脸恳切之色,直直望向陈显,言辞恳切道:“你如此行为,真令我羞愧难当啊!若非得你相救,恐怕此时此刻我已命丧黄泉,成为那刀下亡魂了。我尚未对你言谢,你却行此大礼,反倒让我有些过意不去了呢。”
苏愿心中并无主仆阶级分明之念,何况陈显忠心耿耿效力之人,亦非是她本人。故而,当时自觉深陷绝境。必死无疑之际。眼见陈显义无反顾转身回救于己,苏愿心中顿时感恩不已。
只可惜受困于古时男女有别的封建礼教,苏愿无法直接将陈显扶起,唯有伸手示意其速速起身罢了。
陈显静静聆听完这席话语,心头原有的沉郁烦闷方稍稍得以缓解。在苏愿连连示意下,他缓缓站起了身。
“您能够谅解,属下实在是感激涕零” 陈显低着头,声音低沉地回应道,他紧握着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苏愿温声安慰了他几句,对于这位寡言少语,却能力出众的侍卫,她一直都很敬重。她知道陈显为人忠诚耿直,但有时候过于执拗,容易陷入困境。
看着陈显那张略显内疚的脸,想了想,她把自己一直小心翼翼收藏着的信笺,交给了陈显。
苏愿轻轻地从袖口中取出那封信笺,然后,她将信笺递到陈显手中,并嘱咐他一定要把它送到冯府。
陈显接过信笺,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他抬头看向苏愿,眼中满是不解。
苏愿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她深吸一口气,带着着复杂思绪的开口。
“这是那群邪教的物资采购清单,上面详细记录了他们需要购买的各种物品,以及应该送往何处。而这份清单,或许可以成为将其绳之以法的关键。我衷心希望邪教能够受到应有的惩罚,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苏愿定了定神,缓缓开口说道,语气坚定。
言罢,苏愿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补充说道:“冯启缘此次舍身救了我,因此,请你务必将这个物品转交给他,也好回报我对他救命之恩的感激。”
说完这些话后,苏愿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着。她打心底里,并不愿意与冯启缘再有太多的牵连纠葛,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够微妙复杂了。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谢意,并希望通过此举与他划清界限,从此互不亏欠。
邪教就如同寄生在大祥王朝身上的一颗恶毒肿瘤,令整个朝廷都感到十分棘手和苦恼。
尽管每年朝廷都会加大对邪教的悬赏力度,但由于其行踪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始终未能将其一举铲除。不过,如果冯家能够成功查清此事真相,那么不仅可以为百姓除掉一大祸害,同时也有望获得朝廷更多的重视和任用,这样一来,可谓一举多得,造福于民。
陈显听后,面色如霜,他明白这份清单的份量。他紧握着信笺,仿佛那是一把能斩断邪恶的圣剑。
他向苏愿颔首示意,承诺定当不负所托,完成使命。陈显领命而去。
苏愿心中祈祷一番能彻底铲除这些败类,目送陈显走远后,苏愿就转身去找刚刚哭成个泪人的乐知。
……
冯府内,雕梁画栋的卧房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气息。
冯启缘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成功地打断了太太,暂停了那喋喋不休的关心话语。
“儿啊,又有什么不舒服吗?”太太急忙停下嘴边的念叨,一脸担忧地凑到床边,焦急地询问道。
其实,冯启缘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他甚至比苏愿醒得还要早一些,毕竟是从小就开始练武。
尽管如此,太太还是不太放心,一次又一次的,将大夫请到府上为爱子诊断。一遍又一遍得到并无大恙的回答,却不能让她安心。
太太几乎是一步也不肯离开儿子的身边,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他。
在她眼中,自己的儿子就是一个充满正义感、勇敢无畏,一心想要消灭邪教为民除害的英雄。
这次行动,成功地活捉了许多邪教教徒,是之前前所未有的。太子在皇上面前,极力夸赞了冯启缘的英勇表现。本来就对冯家颇为器重的皇上龙颜大悦,各种丰厚的赏赐,潮水一般源源不绝地涌入了冯府。
昨日冯启缘睁开双眼后,待脑海中的混沌才逐渐散去。他定了定神,随即叫来了平安。
平安一直守在门外,听到传唤,立刻推门走了进去。其实不用等冯启缘吩咐,他早就将事情打探得清清楚楚。
当得知苏愿被异姓王带走,现在已经安然无恙时,冯启缘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但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苏愿的归途不是自己。
就在这天清晨,冯太太早早地来到了儿子的房间。
她一脸忧虑地看着脸色苍白的冯启缘,眼中满是心疼之色。此时的冯启缘,由于失血过多,脑子里仍感到有些晕眩沉重。尽管意识已经恢复清晰,但思绪却依旧有些纷乱。
冯启缘轻轻咳嗽了一声,试图打破屋内令人窒息的氛围。他知道母亲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但此刻的他真的需要一些安静和独处的时间来平复心情。
正在这时,一个家丁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封信笺。
只见那家丁被通传后,还有些气喘吁吁:“太太、世子爷,刚才有个人拿着王妃的门牌,托奴才把这封信交给世子爷。”
说完,他便将信笺递到了冯启缘面前。冯启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连忙吩咐旁边的王嬷嬷把信拿过来。
太太看着儿子如此急切的样子,心中暗叹,但到底是念在他有伤在身,没有多说什么。
没想到,冯启缘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后,眉头却越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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