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玖昀回房时经过穆老拐的房间,他正好往外冲,差点撞倒穆玖昀,连忙道歉:“昀少爷!昀少爷你没事吧!我真该死,竟然这般不长眼!”
他想要去扶穆玖昀,被躲开了。
“练好了?”穆玖昀问道。
“练好了!我正说给昀少爷看看呢,没给您老丢脸!”穆老拐满眼红丝却十分兴奋。
“你又赌不赢我,给我看有什么意思。”穆玖昀随意道。
穆玖昀又循循善诱:“但你可以先在别院找人赌啊,小赌怡情,你正好用他们练一练手感,将来去赌坊不是更如鱼得水?”
“对啊!”穆老拐一拍大腿,当即就带着骰盅跑去前面的内院攒人了。
穆玖昀冷冷一笑,回到自己房间。
闭目养神一会儿,岳沉就带着酸梅鸭成品过来了。
不得不说岳沉很有做饭的天赋,即便少了蚝油的提鲜,这道酸梅鸭穆玖昀仍愿意给个八分。
鸭肉香嫩爽滑,又酸甜可口,十分开胃。
“这道酸梅鸭真好吃!特别好吃!”岳沉忍不住大赞特赞,又对穆玖昀竖起大拇指:“昀少爷,穆师傅!你也是这个!厉害的不行!”
穆玖昀轻笑,那是自然,当年的穆老爷子可是个老饕,因而美食也是穆家子弟们的必修课。
没想到,穆氏集团竟然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怎么了?”岳沉见穆玖昀动作顿住,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吃。
穆玖昀看到他眼中的紧张,忍不住又敲一下他的额头:“做的不错,给予表扬。”
这次虽然不疼,但岳沉还是忍不住吐槽:“要学穆氏菜谱看来得练好铁头功。”
穆玖昀闻言开怀大笑。
他本就是俊美之人,如今气度不凡,笑起来很是吸引人。
岳沉偷偷看几眼,便垂下眼帘,心道不愧是披着朝霞云雾的刺梅,确实好看。
……
平威伯府里王丽丽听说那些乞丐们的反应后,自觉自己这做法很正确。
于是之前只是给穆玖昀送两餐席面,如今上午和下午都增加了品春斋、张家糖水铺、徐家京果铺还有陶家干果铺的点心果子若干。
另有时令的鲜果也要日日送来。
多了这么些吃食,果然有更多乞丐和穷困人家的孩子来吃。
而且这送餐时间增加了,为了能保证拿到吃的,好多乞丐和孩子甚至都蹲守在穆府别院后门。
打眼看去,那里还真有那么几分乞丐窝的意思。
王丽丽自是让人大力宣扬穆玖昀的浪费和低贱。
同样关注着事态发展的燕辰浩则是满头雾水。
“那王夫人到底怎么想的?竟还要帮着穆玖昀坐上那乞丐头子穷鬼头子的位子不成?”燕辰浩无语的问他爹。
“谁知道呢。”燕俊良语带戏谑:“但看样子,那王家女人应当是完全不把穆玖昀放在眼中的。”
说着嫌弃的扫两眼燕辰浩:“跟你一样。”
燕辰浩憋屈:“爹,恐怕这全京城也就你一个人觉得这事情有猫腻,觉得那穆玖昀有几分能耐。”
“那可不一定。”燕俊良老神在在道:“你可知穆正君正在为升迁做准备?鸿胪寺虽然是个清水衙门,但鸿胪寺卿到底是正四品,且是九寺之一的正经长官,与穆正君如今的少卿不可同日而语。可有不少人盯着那个位子呢。”
燕辰浩闻言就更疑惑:“那此时闹出寿宴的丑闻对穆正君岂不是很有打击?”
燕俊良笑了:“一件事是否是坏事,端看当事人怎样应对。”
他耐心对儿子解释道:“此事上最妙的就是穆玖昀的身份。世人皆道他是穆正君最心爱的原配夫人所生,因而多年来穆正君对他多有宠爱,继夫人呢也不敢多加管束,以至于他成了个臭名昭着的纨绔。结果他在祖母寿宴上闹出此等丑事,把老人家给气病了。
穆正君怎么做的?他痛定思痛当机立断,把这儿子赶出家门了。那是他最心爱的女子留给他的爱子啊,可是在祖宗礼法面前,穆正君选择忍痛割爱,谁人见了不说他一声孝顺?
朝中重臣多少都是做祖父外祖的,是想,若是自家孙子闹出这等事,自己儿子若是还维护他,那不得气死了?如此一来,穆正君的做法就正合了大多数人的心意。
且鸿胪寺隶属礼部,他所作所为都是彰显孝道,遵守礼节。因而他虽然痛失爱子,可是他得到了升迁的机会。”
燕辰浩听得瞠目结舌:“所以,那平威伯知道穆玖昀可能是被冤枉的?”
“不然你以为盯着平威伯府的人怎么就没人能查到有用的蛛丝马迹呢?”燕俊良幽幽道:“还不是穆正君帮忙抹平痕迹了。王丽丽确实掌管平威伯府后院多年,可一个成功的政客是不可能完全把自己的安危交给女人的,起码穆正君这种人不会。”
燕辰浩久久回神,喃喃道:“玩政治的心可真够脏的。”
他都有些同情穆玖昀了。
“这才哪儿跟哪儿。”燕俊良轻笑道:“但说到底,也是因为对穆正君来说,穆玖昀这个儿子跟前途比起来不值一提罢了。”
听到这句,燕辰浩更同情穆玖昀了,但同时也特别骄傲。
他可是爹爹的贴心好儿子呢,虽然经常棍棒加身,但他爹绝对真心疼爱他。
信心爆棚的燕二少期待的问他爹:“爹,我要是在外祖席上闹出这等丑事,你会怎么做啊?”
燕俊良父母均在“太宁之变”中战死,他是由世交伯父袁敏达抚养成人的。
袁老将军对于燕俊良来说亦师亦父,后来燕俊良更是与青梅竹马的袁峥嵘喜结连理,伉俪情深。
也是因此,当年穆家算计袁老将军丢了兵权,才让燕家与穆家结下梁子。
燕俊良听闻此话微微一怔,接着露出慈爱的笑容,摸摸蠢儿子的头发:“你不会的。”
看看,看看!这就是我爹!对我多有信心啊!
燕辰浩还没开心两秒,就听他爹话锋一转:“我会在你做出这等事之前就先把你打死。”
燕辰浩:……
行叭,这才是他爹。
他很有自知之明的默默后退。
就见燕俊良果然不解气,抄起鸡毛掸子追上去:“竟然问出这种蠢问题!你真是我跟嵘嵘的亲儿子?!莫不是当初拿错了,把孩子扔了,养大了胎盘?!还敢跑!我让你跑!我让你跑!”
“哎呀!我错了!我错了!”
燕辰浩的惨叫传到书房外面,燕辰浩的小厮吉庆和燕俊良的长随章平对视一眼。
吉庆道:“平叔,你说这次老爷会打二少爷几下?”
章平摸摸下巴,思索道:“听老爷的话,二少还敢跑,那就是没犯大错,估计到不了十下。”
吉庆点头:“有道理。”
“要不要赌一赌?”章平又道。
吉庆有些意动,但最终摇摇头:“老爷不生气,打的少,没啥赌的意思。”
“也是。”章平有些可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