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还是我的记忆,也不是……就是我好像有两段人生……”
酥绵没办法形容,她是感觉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会儿是公主该做的,一会儿又是她该做的。
“反正就是记忆改变了。”
木冉看着酥绵又想了一会儿:“如果是很多记忆改变,甚至是人生都不一样。那据我所知,应该没有药物可以做到完美的更改记忆,但你说的倒像是一种……病。”
“病?”酥绵看向木冉。
木冉点点头,然后说:“也不能称为病,而是一种自我保护。有些人在经历过极其恐怖、痛苦或者其他重大冲击后,可能会产生特殊的反应,例如惧怕某些事物。”
“严重的就会失忆,也有一部分人会产生与现实完全不同的记忆,这都是大脑自发产生的保护行为,忘掉一些事情,又填补上看似合理但虚构的记忆。”
“记忆都能改变……”酥绵陷入了沉思。
“的确。”木冉得意地说:“你不要小看大脑,如果信念够强,给自己充足的自我暗示,说不定你自己也能改变自己的记忆。”
自己改变自己的记忆。
忘掉想忘的,相信愿意相信的。
酥绵知道的确有自欺欺人,真的能把自己也骗了的。
她突然想到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两种黑不一样,一种是带着真实恐惧的真相,一种是主动营造可以接受的假象。’
那自己脑子里的两段完全不同的记忆,到底哪段是假的呢?
酥绵整理了很久自己脑中混乱的记忆,也可以说她在睡梦中都想把它们捋清。
木冉所说还是不能解开全部谜团,那段她身为公主的记忆实在太过虚幻,她根本无法认为那是自己。
而且那段作为公主的记忆和乐桃所说的也有对不上的地方,真是迷雾当中还有迷雾。
中午了,她真的需要吃些东西,再睡一觉好好放松一下自己的脑子。
酥绵刚要和木冉告辞,就有人敲响房门。
“主子,有人要见你。”十三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酥绵愣了愣,无奈的扶住自己的额头。
木冉有些好奇的看向酥绵:“看来你知道是谁要找你。”
酥绵深深叹息一声,疲惫地看着木冉:“知道,也是一个没死透的人。”
木冉:……
没等木冉说话,酥绵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推开门,走出门外。
木冉看着酥绵单薄的背影,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仿佛进入了光中。
多么美丽的姑娘啊,可她身上的担子,是不是太沉重了。
木冉垂眸想到自己,南燕覆灭,皇室集体自尽,而他却在那一刻感受到了轻松。
木冉突然狠狠握起拳头,他的母后,弟弟,小妹为他尽心筹谋,他竟然只觉得沉重。
现在又有一个和妹妹一样要强的人要为他筹谋,拼命将他推上某个位置。
看酥绵的样子,她恐怕不达目的不罢休,她一小小女子,要复国谈何容易,那可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啊。
可姓“空桑”的人是他,躲在这样小的姑娘身后。
“是不是……太窝囊了。”
*
酥绵快步在前面走着,十三跟在她身后,一脸严肃。
“主子,他们在无影阁和谷主一起要见你,恐怕来者不善。”
酥绵似乎没有听见一样,快步的向前走着。
十三也在急促的脚步中有些紧张,一刻不敢懈怠的跟着。
直到酥绵距离无影阁越来越近,然后……路过无影阁,往温绵苑走。
“主子不去见他们?”
酥绵更严肃了:“我要吃饭。”
简单明了。
“好……好的。”十三知道酥绵想吃喝想睡的时候,谁来都阻止不了。
还好大胖尽职尽责,刚进入温绵苑就闻到了一阵饭菜香味,刚刚出锅。
溜达鸡配米饭,酥绵炫了两大碗,又喝了几口冰镇米酒,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动脑太多,差一点儿饿晕。
“主子不去见他们吗?”十三在一侧问。
他现在应酥绵的要求,必须要和酥绵一起吃饭,最开始不适应,但几次来好像也没有什么事,就习惯了。
“去见。”酥绵说:“只不过他来得比我预想的时间要早。”
“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找你?”
说完十三一顿,他又改口:“你是故意装作不管谭兴,逼他主动来找你?”
“不是故意。”酥绵纠正十三:“我是真的不想管谭兴,但逼他们,也的确是真的。”
在她手里死而复生,这件事她可不能就这样糊弄过去,与其自己追着人家问,让他们故弄玄虚骗,不如让他们主动找自己,自己装装样子。
“我以为他们要明天才会来找我,结果这就坐不住了,看来他真的是在乎这位堂弟。”
酥绵擦擦嘴,悠哉的靠在椅子上。
她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就真的有人再来请她去无影阁。
“看来他们真的很着急。”酥绵无奈地看向十三:“走吧,不能再睡个午觉了。”
十三无奈地跟在酥绵身后,敢这样让谷主等的人,除了酥绵没有第二个。
无影阁,九层。
酥绵进入的时候,曹元洲、桑炉,还有那两位黑衣神秘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虽然那两人戴着面具,酥绵也能感受出他们难以控制的焦急。
倒是曹元洲和桑炉却没有什么,他们二人坐在窗边的矮榻上下棋。
旁边的窗户开着,正好可以俯瞰半个幽谷,风景迤逦壮观。
“小绵绵来了,快来看看,我马上就要赢了。”曹元洲见到酥绵以后,就招呼她过去。
桑炉笑着落下一子:“明明主人已经是穷途末路,还说要赢了。”
酥绵上前看见棋盘上,白子对黑子已然形成包围之势,纵观全局,黑子很难起死回生,而执黑子的人,正是曹元洲。
“师父要输了。”酥绵淡淡的说。
“啧。”曹元洲一皱眉,不开心的看酥绵一眼:“为师还以为小绵绵你和为师是一条棋路呢。”
“嗯?”酥绵没懂什么棋路。
桑炉却直接双手护住棋盘:“你师父还能有什么好棋路!”
话音刚落,曹元洲一掌拍到棋盘上,密密麻麻的黑子和白子因为震动全都飞入空中,又快速下落,无序的落在棋盘中,混乱的停在不同位置上。
“你看这不是还没输呢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