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荧在万寿节前两日去找了她在京城所谓的旧识。
宣王府。
“去禀告你们宣王,就说殿下的老朋友来见,想见殿下一面”,苗荧这么多年,还是傲气不减。
傅奕南在听到老朋友,还是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而是在通传之人说是女子之后方才反应过来。
之前就因为苗荧的计谋,让自己在傅奕陵那有了把柄,还让苏绣楠彻底厌恶了自己,傅奕南对苗荧没有好脾气,“圣女口气不小,还敢说是本王的老朋友”。
“王爷这就说错了,我与王爷是旧识,这本就是事实”,苗荧也不急,就这么陪傅奕南迂回。
傅奕南不想与她多言,“你有何事,直说便是”。
苗荧看了傅奕南身后的秦棋一眼,傅奕南便懂了,让其余人都退下,屋中只剩下自己与苗荧两人,“圣女现在可以说了吧”?
“王爷从当朝储君,到如今变成这闲散王爷,当真是自在,就连心爱的女人也嫁给别人”。
傅奕南在听到苗荧的话后,当即就变了脸色,“如果你是来取笑本王的,那你可以走了”。
“我怎么会取笑王爷呢”?苗荧靠近傅奕南,将手附在傅奕南的胸口处,整个人都往傅奕南那边靠,“我心疼王爷还来不及呢”。
傅奕南想将距离拉开,苗荧又迎上来,傅奕南满脸怒气,将苗荧推开,“若是你来,为此事,便可以走了”。
被傅奕南推开,苗荧也不恼怒,“我是来为王爷报仇的”,说着从衣服里拿出一个极小的瓶子,瓶身通黑,递给傅奕南。
“这是何物”?
“苗疆毒物,花青散,这可是宝贝”。
“这有何用”?
“普通人用着无碍,若是刚刚生产不久之人服下,身体会日渐消瘦,直至死去,可是偏偏巧的是,此物普通大夫也查不出来,只有苗疆的巫医知晓,若是人死了,大夫也只会以为是生产后没有调理好的原因,也查不到他杀”。
“你是想让我害……”,傅奕南意识到苗荧想对谁动手,严词拒绝,“不行”。
“王爷对皇、后、娘、娘真是一往情深啊”。
“皇后娘娘”四个字重重的砸在傅奕南的心里,他还记得当时她的恐惧与厌恶,等后来宫宴相遇,也只剩下无尽的厌恶,天下人都知晓,皇上爱皇后娘娘,可是没人知道,他也喜欢苏绣楠,是真切的喜欢,是他恶贯满盈的人生中最后的欢喜。
见傅奕南没有回应,苗荧继续说,“如今皇后娘娘已经儿女双全,皇上会更加宠爱皇后娘娘,说不定皇后娘娘日后还能诞下一儿半女,王爷这个做皇叔的也会开心的吧”?
依苏绣楠这个受宠程度,苗荧所言不假,这一辈子苏绣楠只能为傅奕陵生儿育女,傅奕南的拳头渐渐攥紧。
苗荧眼看傅奕南快要被说中,突然起身往外走,“既然王爷无意,那我也不叨扰王爷了”。
“等等,这药,痛苦吗”?
“让人在睡梦中离去,自是不会痛苦”。
“药给我吧”。
苗荧将药递给傅奕南,但是他却没有接,苗荧也不生气,将花青散放在桌子上,便欲离去。
“为何找我”?
“因为没有人比王爷更合适了”,苗荧像疯子一般,大笑着离去。
苗荧离去后,傅奕南看着桌上的黑色瓶子,口中是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不要怪我。
次日。
苏绣楠今日头有些没来由的疼,傅奕陵看苏绣楠冷汗直出的样子,自是心疼极了,便说,“明日你就在宫中休息吧,宫宴我自己去就行”。
苏绣楠也不逞强,“嗯,但若是明日好些了,我就与你一同去吧”。
“好,辛苦净净了”,傅奕陵将苏绣楠揽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阿陵,一转眼我都陪你过第四个生辰了,时间过得真快,还记得你第一个生辰我们在江南过的”。
“净净说这些可是想念江南了”?
“这么些年,总归是有些想了”,苏绣楠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总会多愁善感,怀念过去,可是自己明明不是一个念旧的人。
“那等万寿节事情了了,我们一同出巡江南”。
“嗯,好”。
“净净,你说长离为何还不长大,我都想将这皇位让给他了,我与你一起去看山川湖泊之美”。
苏绣楠忍不住笑出声,“长离知晓你如此利用他吗”?
“净净不说,我也不说,他自然不知”。
“阿陵,我们还要好多年,我会一直陪着你过生辰的,所以不要着急,况且我也想多陪陪孩子们”。
“那净净是最在意我还是两个孩子”?傅奕陵的胜负欲突然上来了,看着苏绣楠,似乎等不到答案誓不罢休。
“自然是你”。
万寿节宫宴。
苏绣楠今日精神好些了,故而和傅奕陵一起参与宫宴,与傅奕陵一同落坐在高处。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恭贺皇上,万寿无疆”。
“都平身吧”。
“谢皇上”。
傅奕陵侧头去看苏绣楠,“感觉如何?若是不适跟我说”。
“嗯,放心”,苏绣楠的手拍在傅奕陵的手背上,然后柔荑又被傅奕陵反手握住,苏绣楠想悄悄拿出来,奈何傅奕陵完全不松开,便由着他去了,反正众人也瞧不见。
下面的众人确实瞧不见,但是傅奕南这个角度,将两人动作看的真真的,看着傅奕陵拉她的手,她也由他去,这一幕是那样刺眼,傅奕南猛饮了两杯,险些将自己呛到。
苗荧过来敬酒,“王爷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不如臣陪您一杯”,说完苗荧就将酒饮下,酒杯倾倒。
傅奕南没有理她,完全当没有这个人,自顾自的喝着,一杯接一杯往嘴里灌,苗荧突然在他耳边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仔细喝的太多,耽误正事”。
傅奕南拿起酒杯的手僵住,又重重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里面的酒溅出来,弄湿了自己的衣裳,也湿了苗荧的衣裳。
傅奕南另一只手细细的摩挲掌中的瓷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手越攥越紧,这时候如果他自己低头看,能发现他的手掌已经失去血色,渐渐发白。
傅奕南看向高处笑靥如花的女子,只是那笑意不是对自己的,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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