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东西!你不是要吃我吗?你来啊!”
雌性软和的嗓音在雨幕中并不明显,但还是被雄性和巨兽们捕捉到。
遍体鳞伤疲惫不堪的老虎们,都震惊的看着这个刚加入部落没多久的雌性。
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这个新来的雌性胆子很小,几乎都不出门,并且见人就躲。
所以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站在这里?
虽然他们的雌性已经安全,但雄性们接收的指令是护送所有雌性离开。
是所有。
少一个都不行。
除非他们都死光了。
所以即使只剩下两个别的兽的雌性,即使这两个雌性刚刚加入部落和他们并不熟悉,即使他们已经无力支撑。
但就冲着巫医的指令,就冲着她们愿意让自己的雌性先走,他们都应该坚持到金羽回来把她们带走。
可谁知,现在其中一个小雌性居然跑了回来。
还站在巨兽面前。
美味小点心都送到嘴边了,哪有不吃的道理?
巨兽三两下踹飞烦人的小蚂蚁,一股脑就朝荼米处跑来。
这时候雄性再想栏也已经来不及。
甚至已经有雄性绝望的闭上眼,不敢看这屈辱的一幕。
是他们太无能了,才会让自己部落的雌性,在自己眼前被巨兽吃掉。
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都没有雄性反应过来一件事。
还剩下两个雌性,另外一个去哪了?
巨兽也没注意有几块小点心。
它现在不大的脑仁里,满满的只有眼前这只,散发着诱人香气的两脚食物。
以至于直到不远处亮起冲天绿光,才发现小点心还有一个。
但还没等它开心,那奇异的绿色光点,就在巨兽漆黑的小眼睛里无限放大。
还没等这巨兽好奇这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它就突然两脚离地,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那巨兽直接就是一个七百二十度螺旋上天。
在接连撞倒几棵大树后停下,‘啪叽’一声,跌落到草地上。
巨兽坐在原地,晕乎乎晃了晃硕大的脑袋,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不是吧茉茉,你这都能打偏?!】
零一震惊的代码乱窜。
虽然这一下看上去是挺牛X、挺酷炫的,但跟一主一统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至少在零一的设想里,它那狂炫酷霸拽的宿主,应该英姿飒爽的对巨兽发出致命一击。
然后宿主会在一众老虎们的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的懵逼加崇拜的目光中涨一波积分。
而不是带着巨兽玩一把惊险刺激的……海盗船。
抹了把脸,从一旁的石头掩体中站起身。
【苏茉:下雨影响视线,而且这巨兽跑起来还一步一颠的上下乱窜……】
苏茉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
【苏茉:好吧我就是准头不行。】
【那现在怎么办?等那条流浪兽来救场?】
零一这话她可就不爱听了。
【苏茉:说了多少遍我家大白蛇不是流浪兽。】
【所以?】
看了眼那虽然还晕头转向,但依然坚强爬起来的巨兽。
又看了眼爬都爬不起来的老虎们。
苏茉面无表情。
【苏茉:还等他做什么,我看还算是等死快些。】
……
凌寒在雨中穿行,不忘告诫自己快点快点,再快点。
如果不是天空还源源不断下着雨,估计地面都会被磨出火星子。
老虎早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这速度估计插上一对翅膀,大白蛇就能分分钟上天。
凌寒还是觉得不够。
但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兽印源源不断向他传来恐惧,那是苏茉此刻的情绪。
雄性在产生剧烈心理变化时,情绪会被兽印传递给雌性,雌性也同理。
只要一想到小雌性此刻正面临恐惧,凌寒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一路上越过源源不断赶来的骚乱的巨兽群,越过正在和巨兽苦战的部落兽人们,越过感应到伴侣的危险处境正狂奔赶来救援的雄性群。
在那些兽人与巨兽眼中,化作一道一闪而过的白光。
凌寒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雌性。
却看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大雨、雌性、巨兽。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再次与记忆中的一幕融合,凌寒眸子一片血红。
他生来就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传承记忆中属于流浪兽的孤独、寒冷、残忍、血腥的生活,和他阿父像个小偷一样藏在阴暗角落窥探部落兽人的生活的行为。
这些记忆中的场景,他统统都没有经历过。
他从一出生就住在一个略显简陋、也不温暖,但充满温馨和欢笑的山洞里。
对他来说很陌生又很温柔的雌性,和那个笑起来很假,但依然会努力笑的好看些的雄性。
都是他传承记忆中不曾有过的新鲜事物。
可这一切都如同镜花水月一般,都在那一天轻易就被改变了。
这或许就是流浪兽的命运。
注定永远孤独,注定不会有安稳的生活,注定会失去一切。
自古如此。
凌寒幼时一直以为,那个雄性是为了给阿母报仇而屠杀整个部落,以为他是无法忍受失去兽印的痛苦而自杀。
后来他长大了,也明白与其说是报仇,倒不如说是梦想破灭的泄愤。
那是他一直以来可以加入部落的梦想。
那个愚蠢的雄性到最后终于明白,他作为流浪兽,就注定他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得到部落的接纳。
凌寒也因此对他很是鄙夷。
但凌寒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积攒兽晶的原因。
或许他也和那个蠢雄性一样。
一样的蠢,一样期待着能够有一天成为部落兽人,期待着有一天,有一个雌性愿意给他一个家。
现在他终于有家了。
可这个恶心的巨兽,居然不要命的妄想伤害他的雌性!
不可饶恕!
而现在,他的雌性居然可怜兮兮、无依无靠的,独自面对凶神恶煞的巨兽。
凌寒出离的愤怒。
体内能力控制不住的往外冒,周身肉眼可见的白气将源源不断下落的雨滴瞬间冻成冰晶。
空气似乎都降了几度。
什么血脉的魔咒,什么破命运,老子才不信!
谁要伤害我的雌性,我就杀了谁!
兽神来了都不行!
而看似弱小无助又可怜,实则严阵以待的苏茉:!!!
凶神恶煞(雾),一脸懵逼不明状况的巨兽:???
被忽略的荼米,和瘫倒一地的众兽人:……
无依无靠?独自一人?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